呀將來嫁不出去了BLABLABLA……”母親大人嘮叨了一陣。
“生活費夠麼?”良久之後,父親的聲音傳過來。
五月吐出吸管,正襟危坐。“夠,一切都好。”
“我和你媽媽在德國,還要過一段時間回去,她說還想去瑞士玩。”
“哦。”
“自己照顧好自己。”
“嗯。”
曉曉從外面回來扔給她一個蘋果,“父母大人的問候?”
五月拼命點點頭。
“雖然不怎麼管但還是很掛念麼,女人,知足吧~”
她還想說什麼,電話裡面卻什麼聲音都沒有了,而面前的曉曉嘴巴一張一合,也沒有任何聲音。五月有些慌。
“喂!”
卻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
她張著嘴,看著周圍環境逐漸羽化,最終成為純白色,彷彿一無所有。
“啊!”
病床上的五月坐起來,驚異不定地大口呼氣,良久,抬起頭環顧四周,看著病房之中的沙發椅子和桌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擦完了,整個身體逐漸降溫。
她終於忍不住,抱起被子,壓著聲音哭泣起來。
“如果被你們看見,一定會嘲笑我吧。”五月一邊哭一邊自言自語地說出這句話——還好她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明明說不喜歡總也不回家的父母,明明跟方曉曉不在一個拍子上,實際上都是生命裡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有的溫暖和眷戀都是散在了周圍的空氣中。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五月抱著被子,覺得哪怕已經快要到夏天,還是很是寒冷。眼淚留下來,整個人的力氣都逐漸失去。不是自己選擇要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自己選擇要成為如此複雜的一個人,更不是自己要選擇要離開生命裡重要的人。
活著。
也許是她和他們唯一的欣慰之處了吧。
如果曉曉在,她會說什麼呢?
【混蛋少跟老孃裝可憐明明都還有努力的餘地,要是敢放棄了絕對把你從寢室扔到男澡堂!!】
大概……會這樣吧。
她掛著眼淚突然笑起來。
還好,有那種能讓自己鼓起勇氣的人。
——若是放棄了,會被她罵啊。
第二天青野醫生和香椎夫人一邊說著什麼一邊走進病房,護士小姐迎上去,站到了醫生旁邊。五月掛著輸液的吊針,雙手放在被面上,微笑。
【我想學習唇語和手語。】
她面前桌面上擺著的本子這樣寫著。
如果可以順利寫出日本語,那麼看懂日語口語的嘴形輪廓應該也不會是很困難的事情吧?作為天朝經歷過高考和大學軍訓的女生,五月覺得還是一切皆有可能,生活很是美好。
香椎夫人走過來抱住她。
五月拍拍香椎夫人背,把聲音放得很輕,卻也很清晰。
“媽媽,不要哭。”
——“啊嘞,怎麼沒見總二郎,他不是昨天就回來了麼?”道明寺司拍了一下玲的肩膀。
“哦,去看望生病的朋友了。”
“誒?”
距離英德不遠處的寬闊馬路上,戴黑色頭盔的黑衣少年騎著摩托加速,很快轉彎,消失不見。
五月的淡定只是小偽裝
西門總二郎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五月正在看手語書,並且伸出手比劃著——謝謝,再見,心,對不起……
他轉過頭沉默了一陣,突然覺得自己在路上想的很多話都說不出來。又或者,就算說了她也聽不到。
五月後來回憶自己第一次見到西門總二郎的感受,統共不過一句話——終於有個黑髮黑眼的正常男生了。
而在當時,病房裡面突然出現了面貌不錯表情複雜的男生,摸不著頭腦的五月有些無措。
——為毛她的劇本上的人物名字總要打上馬賽克呢?
每次看見向日嶽人就會有種“搶了別人東西”不自在感的五月,看著不認識的男生坐在了病床旁邊,還是不由得往裡挪了挪。之後她推出一個本子,在旁邊放了一支筆,然後衝男生笑了一下。
男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本子和筆,最終用可以稱得上是緩慢的動作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什麼,然後推回來到了五月面前。
【我剛從中國回來。】
很簡單的一句話,五月已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