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突然呵呵一笑,“二郎,人家是處心積慮,要對付醉翁啊,你們的步子邁得太大了,有些不該碰的事情碰了……給自己惹禍,也害了別人,以我之見,你們最好能收手,免得惹來大亂,玉石俱焚。”
王寧安把臉色一沉,“怎麼,你也給他們當說客?”
“那可沒有!”文彥博連連擺手,“我不過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替你們著想,一點壞心思也沒有。”
王寧安沉吟一下,他能聽不出來嗎!
文彥博這老貨是佔便宜沒夠!
他無非是想勸自己退步,這樣他對文官集團也有了交代,到時候把幾個礙眼的除去,他老人家還要領袖文官呢!
文彥博可不願意看到文官集團被打得稀里嘩啦,不成氣候,那樣損失的還是他自己!
老東西,你的算盤可真精明,佔便宜沒夠,吃虧難受啊!
“文相公,我王寧安是什麼人,你心裡清楚,分寸我自會掌握,用不著你教我!而且咱們說穿了,是利益結合,你做事,我出錢。你要是還想更多,我就去找賈昌朝和解,到時候我們一起滅了你!”
文彥博嚇得一縮脖子,徹底無語了。
王寧安這小子屬驢的,偏偏又聰明無比,的確不能和他耍心眼,萬一他發瘋,後果不堪設想。
文彥博收斂了心思,沉吟道:“以我來看,這三首酸詞不像是上了年紀的人所作,應該就是應考計程車子,我立刻派人去查那座酒樓,把可疑的人揪出來。”
這還差不多。
王寧安點頭,他還有事情要查。
因為根據錢曖的供認,在得到這三首詞之後,他還不知道如何發動,就找到了一個御史,此人名叫蔣之奇,正是他幫忙定計,找到劉三水,擴大事態。
直到此刻,錢家叔侄還堅稱他們只是將事情公諸於眾,有三首詞作為鐵證,歐陽修盜甥之說,板上釘釘,絕對沒有絲毫問題。
王寧安反覆問了問錢家叔侄,他們也就知道這些。
雖然看到朝廷的相公們喊打喊殺,絲毫不給他們辯駁的餘地,叔侄兩個很驚訝,也很惶恐,隱隱感覺到他們被利用了,但就像紅了眼的賭徒,絲毫不願意承認錯誤。
王寧安也懶得搭理這兩個笨蛋,被人利用了,還絲毫不知呢!
他立刻讓人,去找到了榮貴坊胭脂巷,這裡正是御史蔣之奇的家。
蔣之奇似乎早有準備,見到王寧安趕到,絲毫沒有意外,他滿臉羞愧,深深一躬。
“王相公的來意,下官應該能猜到,我這裡正有要緊的事情,要告訴王相公。”
“說!”
“是這樣的,錢曖是我的上司,他找到我,突然拿出幾首詞,問我是不是醉翁所寫。”蔣之奇慚愧道:“下官早年受醉翁教誨,獲益匪淺,後來能進入御史臺,也是醉翁提拔。可以說,醉翁對下官,那是天高地厚之恩,下官縱死也不能報答。錢曖或許也知道下官和醉翁的關係,他才找到了我,不過下官對天發誓,我當時指出幾首詞豔麗低俗,絕不是醉翁所作,其餘作品,是否出自醉翁之手,也是存疑的。”
王寧安聽完,點了點頭,“這麼說,你沒有誣陷醉翁了?”
“絕對沒有!如果我欺師滅祖,背叛恩人,情願意天打五雷轟!”蔣之奇義正詞嚴道。
王寧安含笑,“和你沒關係就好,我再請教一件事,工部郎中張宗孺,和你什麼關係?”
第508章 決戰公堂
聽王寧安問到張宗孺,蔣之奇愣了一下,隨即道:“同朝為官,不敢說熟悉,最多見過幾面,點頭之交。”
“嗯。”王寧安意味深長一笑,“蔣御史,我是醉翁的朋友,又是這次的副主審,按照道理,理當為他洗刷冤屈,錢曖說到了你,不得不來詢問,還請蔣御史不要見怪!”
“哪能!”
蔣之奇連忙說道:“下官慚愧,醉翁無端遭人誣陷,真是人神共憤,蔣某也十分慚愧,沒有看出錢曖等人的狼子野心,假如當時他來找我,下官便提醒醉翁,只怕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是我膽小怯懦,有負先生教誨,我對不起醉翁,慚愧,慚愧吧……”
王寧安淡淡一笑,“錢家勢力不小,顯貴了一百多年,豈是尋常,就連本官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如此無恥,蔣御史,你也不必自責,只管安心為朝廷效力,本官還要去別處調查,告辭了。”
說完,王寧安就從蔣之奇的家中離開。
要說蔣之奇的一番話,就把王寧安給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