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關在這個院子裡處理的差不多了,景帝略略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站起身來。
“皇上!”管海盛急忙上前扶了他的手,走到門口時景帝才略微停滯了腳步側目看了藍玉華一眼道:“去請林太醫過來!”
“是!”管海盛小心應道,同時飛快的對站在旁邊的小井子使了個眼色。
小井子點點頭往旁邊移開,只等著景帝離開後再行出門。
蕭文皇后和陸賢妃相繼跟著往外走,藍光威夫婦不敢怠慢,也急忙強行拽上藍玉華尾隨而去。
秦菁走在最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卻唯獨作為當事人之一的秦蘇被人遺忘,還跪在門邊無人搭理。
秦菁一路行至大門口,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迴轉身去對著那偏殿的方向燦然一笑道:“皇妹如果傷心完了,也快些往前殿去吧,一會兒少了你在場——父皇怕是會不高興!”
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會喚秦蘇一聲華泰,但此時這個稱號已經明顯不實用了。
眼見著其他人都已經走遠,秦蘇的耐性也是壓抑到了極致,聞言一改方才的怯懦悲慼之色猛地從地面上爬起來,提著裙襬幾步奔進院子裡衝到秦菁面前。
“是你做的對不對?是你害我的對不對?”她這般問,死瞪著秦菁的雙眼中幾乎要被憤恨吞噬,狠厲無比。
“是啊,就是本宮安排的!”這院子此時已經沒了別人,只有一個渾身癱軟死死貼靠在門後牆壁上的趙水月,秦菁卻像是並不怕她聽到的樣子,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作為上一次攛掇藍玉華來設計本宮的回禮,皇妹你覺得可還滿意?”
曾經他們意圖毀她清白甚至害她性命,今日反過來她便是這般如數奉還,想來無論是日後清醒過來的藍玉華還是現在的秦蘇都會很滿意。
秦蘇卻沒想到她已然猜到當日之事的主使是自己,神色間不見閃過一絲慌亂,不過轉念一想橫豎自己今天是毀在這裡了,索性也就認栽了。
“難道你沒看出來,父皇他是有意在護著我嗎?”秦蘇銀牙一咬,語氣輕狂的冷聲一笑:“秦菁你別得意,就算這一局讓你僥倖先勝又如何?”
“有些事要的不就是搶佔先機嗎?”秦菁口齒伶俐的反問,說完也不等秦蘇回答緊跟著就又話鋒一轉,冷厲了眸光道:“本宮這叫先下手為強,而且本宮猜測,如果皇妹你若不是因為此事被絆著腳步在這裡,眼下這個時間要被父皇扣起來言辭審訊的人只怕就不是他藍玉華,而是本宮我了吧?”
藍玉華的事秦蘇氣雖是氣,卻並未太上心,也就是當日裡見著秦菁、秦寧和蘇晉陽三個在啟天殿外頭像是有什麼糾葛的樣子而試探了秦寧,繼而又突發奇想的神來之筆罷了。
而今夜她所謀劃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這件事她連採蘭都不能透露過,為什麼聽秦菁這話卻好像是已經知曉內因的模樣?
不,這不可能!秦菁她——怎麼可能知道?
秦蘇的心神微微一恍,心裡突然有些驚疑不定,滿眼防備的死死瞪著秦菁。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半晌之後,她才冷哼一聲,強硬道。
越發這樣,便越發顯得欲蓋彌彰起來!
“是嗎?”秦菁卻是不甚在意的輕聲一笑,忽而扭頭向窩在牆根底下的趙水月看去道:“皇妹說她不明白本宮在說什麼,趙六小姐知道嗎?”
秦蘇心跳一滯,這才恍然明白秦菁會這般毫不顧忌趙水月的存在而和盤托出今日之事的原因——
原來她真是有備而來,而且,死死的握了她的把柄。
趙水月本來還沉浸在之前那血肉橫飛的場面中沒有回過神來,此時驟然聽聞秦菁的聲音在喚她,冷不防的就打了個機靈,臉色愈加蒼白。
秦菁面色笑容寧靜而平和,好整以暇的看著她,陽光下她的容顏清麗端莊,自有那麼一股不怒而威的架勢在那裡。
“我——我——”趙水月死死的靠著身後的牆壁支撐著身體的重量,眼神惶恐,語無倫次,掙扎半晌還是心虛的垂下頭去,小聲道:“臣女愚鈍,也——不知道!”
她的聲音虛弱而蒼白,明顯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表現。
秦蘇腦中如被響雷驟然擊中,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這時候她才真的有些害怕起來,方才被人捉姦在場時她都不曾這般的慌亂的過,只因為她突然名字,自己苦心孤詣謀算多時、最後一步準備用來孤注一擲扳倒秦菁的棋,在尚來不及落子之前已經徹底漏了敗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