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吻而已……但她知道毅庭將為此而恨他自己。她悲悽地閉上眼睛,被動地任他輾轉吸吮,品嚐自己的芳甜。
他們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向著這個方向開了過來,無聲地停在路邊。是駕駛入關上車門的聲音驚動了他們,於嵐驚嚇地推開毅庭,迅速地瞄了車子一眼,正看到沈既嵐離開車門,去開後座的行李廂,一面揚聲道,“我把行李拿出來,再把車開去停車場放好,你先在這裡等我一會!”
於嵐羞得連脖子都紅了,車子已經開得這樣近,既嵐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看到的,他一定只是假裝沒注意而已——但他好像還有客人?該死,怎麼這麼倒楣?她偷偷望往仍然坐在車裡的人瞄去,希望他什麼也沒看到,希望他是自己不認得的人,希望——
不!
於嵐驚得整個人都僵了。不,這不會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不會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在八年後的現在!她慘白著臉,瞪著車裡坐著的人,彷彿想確定他只是一個假象,一個幻影。
但那的確是他!即使只隔著微弱的街燈,她仍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他。他堅毅的下額、抿緊的嘴角、一對嚴厲的眼睛全部都發出了不贊同的訊息。他看見了!於嵐慌亂地想,他看見毅庭在吻我——哦,不,他看見的是“我們”在接吻!這個想法令她驚惶失措。老天爺!他會怎麼想呢?他的神情好像一個當場抓到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
丈夫!這個想法使於嵐登時挺直了背脊。別開玩笑了,她斥責自己:他有什麼權力干涉我的行為?他現在連自己的男友都稱不上,而且他為什麼要吃醋?他早就不在乎我了!他要是在乎,當年就不會隻身遠走,一去八年,音訊全無……
痛楚使於嵐的臉色更形蒼白,她的指甲都已陷進掌心裡。鎮定下來,丫頭!他只是一個自己認識的人而已,你可以不在乎他,你只需要冷靜和友善。冷靜!
於嵐深吸了一口氣。感謝幾年來的社會經驗,使她能露出鎮定溫和的笑容,“好久不見了,允寬,歡迎你來。”
允寬跨出車子,深邃的眼睛不可測度,“謝謝,希望不至於太打擾你們。”
如果不是她哥哥走過來的話,於嵐真懷疑自己會不會踢他一腳。既嵐把行李放在地上,笑得很開心,“允寬要在家裡住一陣子,你帶他去客房好不好?啊,抱歉,我忘了你有客人——”
“不用介意我,我就要走了。”毅庭說著,轉身面向於嵐,“於嵐——”他的眼睛裡有深深的懊悔。
“別說了。”於嵐低語,很快地為他們三人互相介紹了一下。然後既嵐把車開回停車場,順便把毅庭載過去。
於嵐回身拾起自己的皮包,掏出鑰匙去開門。允寬一言不發地提起行李,跟著她進了房子。
“姑姑!”兩歲的偉偉衝了過來,“抱抱!小東西笑得非常可愛。於嵐蹲下來摟住他,在他粉嫩的小臉上親了一記,”偉偉今天乖不乖?“這話是向她嫂嫂問的。
魏霞衣坐在客廳的米色地毯上,正把手中的兒童禮物放下來。今年三十歲的霞衣嬌小美麗,有一張鵝蛋臉和一對美麗的鳳眼。她和既嵐是在美國讀同——所大學時認識的,主修英語、教育,回國後就在大學裡教書。此刻她正用一種又疼愛又無奈的口氣說,“別提了,這個小闖禍精……”偉偉立時嘰哩呱啦地抗議,雖然大家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正在此時,趙允寬踏進了屋子,霞衣驚訝地起子身來,於嵐趕緊做了一下介紹。
霞衣愉快地道,“呵,我知道你!既嵐每次和我談及他以前調皮搗蛋的事時,總少不了你!我那時就很好奇,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呢!歡迎你來,允寬。”她伸出手,大大方方地和允寬握了一握,“你要不要先去看一下臥房?安頓好了之後,要是還有精神,再一道聊天好吧?”
這時既嵐也進了屋子,偉偉立時轉移目標,粘向他爸爸身上。霞衣迎過去,側著頭看向於嵐,“小霧,麻煩你招呼一下客人好嗎?樓上是你的地盤。”她對著既嵐偷偷眨了一下眼睛。噢,真要命!於嵐在內心裡在聲吶喊,霞衣也染上“作媒狂”了。
開啟走廊的燈,推開客房的門,這是一間以米色佈置為主調的房間。於嵐面無表情地指出衣櫥、浴室的所在,並說明浴室是和隔壁的那間客房共用的,“格局跟這間差不多,但佈置是以藍色為主。如果你不喜歡這間的話——”發現他一直沒有接腔,於嵐停止了說明,回過身來看他。他斜倚在牆上,眼神專注而深沉,彷彿已經那樣看了她一輩子。
於嵐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她悄悄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