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與此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突然自她腦海深處衝了出來。
“那天你怎麼會去丁珞家找我的?”她伺,“是不是既嵐說的?”
允寬的身子僵子一下。
“真是好哥哥啊。”於嵐冷笑,她已經得到她所要的答案了,“難怪每次我媽談到你我之間的事時,他總是在一旁分散注意,轉移話題,你究竟和他說了些什麼,使他這樣地護著你,這樣熱心於你的戀愛遊戲?”
“小霧,”允寬的神色震驚且不信,“你怎能這樣說自己的哥哥?他——”
“我不是在指責既嵐什麼,他只是太熱誠,太善良,太容易被人說服……”於嵐嘲諷地笑了一下,“尤其是,這個人一直是他的至交好友,而且,一直有著第一流的口才,我很好奇,你如何說服他幫助你的?你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允寬的臉色變得慘白丁,他深深地注視著於嵐美麗而疲倦的臉,那微帶嘲諷的嘴角不知是在嘲笑她自己或是別人,那空洞的眼睛裡有著一股奇異的悲哀,他的心臟突然絞緊,恐懼像蛇一般冰涼地竄爬過他的背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誠摯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我知道我的行為很可笑,我是沒有權利去追問你和孫毅庭之間的事,如果你願意接受我的解釋……我並不是在和你玩什麼戀愛遊戲,皇天作證,我那樣待你只因為我認為那是你唯一願意接受的、和我相處的方法。我不敢逼你,雖然那樣的自我壓抑已經快把我逼瘋了,每天看著你的微笑,聽著你的聲音,觀察你的一舉一動卻不敢碰你……我不是聖人,小霧,如果我吃孫毅庭的醋顯得太沒有風度的話,那也只是因為我不能忍受再一次地失去你……”
看著於嵐不動聲色的臉孔,他的冷汗不自覺地往外冒出,使得他所有的解釋都在唇邊消逝,最後只剩下一句清清楚楚的言詞自他心底蹦了出來。
“我愛你!”
於嵐震動了一下,大大的眼珠子轉動了兩卷,她看看允寬焦灼而期待的臉,突然露出一朵極美麗卻又極淒涼的笑容。
“多麼動聽的說詞,”她輕輕地彷彿怕打碎了什麼似的說,“如果我沒有記錯,八年以前,你也曾對我說過同樣的話。”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地刺穿了他的心臟,允寬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聽到的,這是他的小霧口中吐出的言語嗎?那個純真、坦白、愛哭愛笑、易受感動的小霧,怎麼說得出這樣傷人的言浯?
他看著她微笑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的容顏,對視著他的眼睛裡,透出一種絕望的空茫,和……若有若無,包裹得極深的脆弱。允寬不自覺地伸手捧住她的臉,如同捧起一朵花般,你傷她傷得多深啊,他迷迷糊糊地想,第一次為自己曾做過的事而毛骨悚然了。不,他不知道會是這樣的,他掙扎地想,他有千百個理由,而那些理由看來都如此正當,何況,因為別離和愛情而受苦的,並不只有她一人而已——他焦灼地、急切地,恨不得能把心掏出來說服她。
“小霧,小霧,聽我解釋,”他試著說,說自己當年所下的決定,說離別的不得已,說別後的相思,說他想到她可能早已有了其他的男友,甚至可能已經結婚時所感覺到的心痛。
但於嵐仍然只是那樣空洞地、淒涼地、絕望地看著他。她蒼白的臉冰涼如大理石,使得允寬溫熱的手指都因此而泛白了。她甚至依然帶著那個微笑,那個悲哀的、諷刺的、無可奈何的微笑,允寬突然害怕了,他停止了敘述,開始焦慮地搖晃她的肩膀。
“小霧,你在聽嗎?小霧。”他急切地說,“和我說話,告訴我你的想法,不要只是這樣看著我,甚至還對著我笑”他繼續搖她,“小霧,說話呀,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小霧。”
“噓,”於嵐微笑著伸出一雙手,點上他的嘴唇,輕輕地搖了搖頭,“要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不覺得自己已經說過太多的話了嗎?”她輕輕撥開允寬的手,“我要去睡覺了。”
“不!”允寬低喊,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她這神情他見過的,一種平靜得近乎詭異的神情,彷彿把自己整個的神智都封鎖了一樣。是了,就在八年以前,他向她道別的那個晚上,他也曾見過這種驚人的平靜,當時他曾經大惑不解,他曾以為那是於嵐不很在乎他的表示,也就因為如此,他才能如此確信自己的決定下得沒有錯。但是……但是……
冷汗再一次地自他額角冒了出來,現在的他,可不再是當年那未經世事的男孩子了,他至少還分得出什麼是毫無顧惜的冷靜,什麼是過分反常的沉寂。天啊,趙允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