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死死的盯著粽子,這種眼神讓粽子感到背脊發涼,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所以下面的話便沒有說下去,而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這的確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為段重此刻的心情很不好,這一根攪屎棍子並不好當,最為重要的是,即便當好了這一根攪屎棍子,自己的婚禮,也肯定是黃了。
段重之所以對此次婚禮如此重視,是因為對素兒一個承諾。在段重看來,素兒為了自己,能夠熬過了女人最為黃金的時刻,放棄了嫁人,實在是極為重大的犧牲,這一點上,段重一直是極為愧疚的。而段重一直希望能夠用一個風光無限的婚禮來彌補素兒,梁文帝的指婚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所以段重並不願意放棄。要不然,隨便拉著素兒,請幾個親朋好友,辦個簡單的婚禮便也罷了,只是段重並不願意。而段重的這一份心思,並不是身邊的人能夠了解的,甚至可以說沒人瞭解,所以段重現在的想法和思維,在他人看來,著實有一些古怪。
而且這廖佳佳小姐乃是天之驕女,雖然沒有公主金貴,但是在段重眼中可是無價之寶。之前段重還在考慮如何說服廖佳佳小姐做自己的小房,甚至連說辭都已經想好了,突然卻出了這麼一竿子婚事,頓時所有計劃都亂了。此次段重前往南京,目的自然是要說服廖佳佳來抗婚,不論用何種方式,都是抗旨。這就意味著要面對之後的一系列嚴重的後果。譬如說廖樟晉總督本來就已經受到貶職和囚禁,梁文帝指了這個婚禮,讓其一下成了皇親國戚,本就是鹹魚翻身的機會,廖佳佳又是個孝女,若是抗婚,不僅給廖家抹了一層陰影,這總督大人翻身也會變得遙遙無期,而廖家在江南還保有著的一點地位也會當然無存。這種打擊對於一個家族會蕩然無存,這樣廖佳佳就必然面臨著愛情和親情的選擇,而在百善孝為先的封建制度下,段重並沒有把握能夠說服廖佳佳跟自己私奔。
而段重也面臨著極為沉重的壓力。雖然說段重可以拐了廖佳佳,帶著素兒一走了之,但是在南梁的勢力怎麼辦?或許“雪夜鳳凰”可以憑藉其地勢隱藏下來,但是樓外樓怎麼辦,天上人間怎麼辦,在江南的生意怎麼辦?這些統統都是段重需要去思考和解決的問題。為了一個女人,勢必要做出極大的犧牲,而且犧牲的不止一個人,有素兒、自己、廖佳佳乃至更多人。所有的東西都揉在一起,已經令段重的腦袋足夠大了。而且這一次去杭州,要跟廖佳佳說什麼,該怎麼說,段重都沒有想好。所以這去杭州的路程上,段重需要一個足夠長和足夠安靜的時間和氛圍來思考。
馬車緩緩地駛入了杭州城,天色也已經逐漸暗了下來。段重摸著鼻子跳下馬車,先在一家客棧安置下來,很久沒有西湖的醋魚,所以先跟粽子和蔣明辰去樓外樓吃了一頓飯,之後又來到了現任江南總督陳唯一大人的府上。
陳唯一大人現在的生活比較窩囊,每日除了辦辦公務,便沒有其他事情了。雖然這的的確確就是江南總督的權職所在,但是關於江南沈家的事情,的確讓陳唯一大人十分鬱悶,想出手卻不敢出手,鬱悶之餘還是鬱悶。所以段重的到來無疑使陳唯一多了一個傾訴的物件,只差沒有抱著段重的大腿痛哭出聲了。對於這等行為,段重表示可以理解,畢竟腦袋時刻懸在房樑上,枕頭邊每晚都會放一封恐嚇信,再堅強的心靈也會被摧殘的支離破碎。
總督府一行,段重並沒有得到太多的訊息,因為江南的事情,完全已經脫離了陳唯一的掌握,跟一個睜眼瞎差不多。而段重唯一關心的是韋志高這位天下最富有的鹽商,有沒有來找過陳唯一,然而結果卻令段重十分失望。或許這一夥神秘的勢力動作還並沒有大到將對方逼得狗急跳牆的境界,但是對於此事,段重自然是不會主動地,因為段重一主動,就意味著之後的被動。而在陳唯一的無限怨念之下,段重終於是經受不住,狼狽的逃竄出了總督府。
夜漸漸地深了,寒冬時節,雖然沒有下雪,但刺骨的嚴寒依然讓人感到痛苦。段重緊了緊衣服,運起身上的真氣來抵禦嚴寒。段重穿的衣服並不多,因為寒冷更使人驚醒,而段重此刻還有一些緊張。眼前的一幢房子對段重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因為段重不止一次進入過這幢莊園,不論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
廖府,整個院子已經黑了下來。現在的時刻已經過了子時,自然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之中。這個府上有許多段重的熟人,譬如說廖敘林廖大公子。自從上次跟隨段重來到江南之後,段重受重傷回到南京修養,廖敘林便在自己的家中住了下來。畢竟廖大公子現在沒有了去處,回了南京無疑又會國起囚犯一般的生活,而基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