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知道,但妾身知道的是,古來被刺殺的皇帝很少很少,而能真的篡位成功又做的長久的皇帝,幾乎一個也沒有,妾身知道相公其實準備不少伏筆,可那些伏筆有用嗎?他們本身就搖擺不定,更何況,相公聰明,你那個九弟又甚麼時候真的笨了,他到底是皇帝啊。”
似乎對命運的安排很滿意,李恪沒有回答蕭氏的話。
“真的要走那一步嗎?”蕭氏問道。
“只要我還是李恪。”李恪點點頭。
蕭氏臉è;微微蒼白。她沒有去碰那一直捏在李恪手裡的yù;筆,不曾鬆開絲毫,那筆問自己喜不喜歡,唉,何必問呢,終究不是自己的,再好,要來何用。
“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這支筆了,我要換一杆。”李恪將那手中玲瓏晶瑩的yù;筆猛地甩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妾身去看看琨兒睡了沒有。”蕭氏啞然,心中巨大的失望和苦楚如同凌厲的刀鋒一刀一刀的颳著,緊咬下唇,心口幾乎能滴出血來,苦澀的難以下嚥了,“相公,你真的會送我那支筆嗎?如果我剛才要的話。”
李恪眉頭緊鎖,靜靜不語。
蕭氏繼續笑,雨停了,可風還在吹,嘴角似乎都僵硬了,她的眼晴像是漸漸封凍的寒潭,“這捨得殿還是拆了吧,捨得捨得,自始至終你心裡何曾有一刻捨得過。”
“你要換的何止只一支yù;筆?”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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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屠蛟的漁夫
第四十一章 屠蛟的漁夫
金陵城西城,在靠近昔日張遼大戰的逍遙津處,有一戶人家,這戶人家不同於一般百姓家用籬笆糊上柵欄勉強做個柴門擋個風就好,而是有一座大大的大宅門。大宅門油光粉亮,紅色的漆就跟剛剛流下的血一樣,純粹新鮮的眨眼,能夠容許兩輛四輪馬車並駕齊驅,可最扎眼的卻莫過於周圍與之相比低矮的一塌糊塗的破陋柴門,再就是那些路過鄰居的指指點點,幸災樂禍悲憫同情都有,不過,主題仍是嘲笑。
宅門真的是很漂亮,絕大數住在這裡的金陵百姓都看過,那是隻有大富人家才能置辦的起的,而且還不是一般大富人家,需要很多錢很多錢數一數二的那種,別瞧不起這扇門,這扇門黃花梨木打造鑲金邊刻絲鏤空的,真賣出去,比一幫子老人一輩子積下來的棺材本推起來還厚實,不是沒人打過這座大門的注意,而且還不少人,可都被嚇住了,一次被嚇住還情有可原,可拉著狐朋狗友助威,一群人耀武揚威的來還被嚇住,就真的很不尋常了,當時自然也十分的沒出息,直到後來,大家竇娥都不這麼覺得了,因為一個連小金陵王都敢刺殺的人可不是瘋子嗎,瘋子可是甚麼都敢做的,自己不過是退一步不跟他計較海闊天空而已,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個叫呂清的男人真的沒打算要命。
一群狼無疑是最可怕的,因為他們狡猾兇狠有耐心又有足夠的爪牙,與之相比,一隻離群的孤狼就威脅小多了,尤其他還受傷了,至少已經不知蹤的候弦高是這麼想的,他從來不覺得一匹受傷的孤狼能給自己帶來甚麼威脅,在絕對的力量下,所謂兇狠所謂狡猾所謂一往無前視死如歸就像是一泡臭狗屎,看著就噁心,所以呂清是從不放在候弦高眼裡的。
呂清從來都是個男人,從小到大誰也不曾懷疑過。他有男人的身體,有男人的擔當,愛家,拼搏,乃至低眉順眼卑躬屈膝,可獨獨沒有一些外在性的東西,例如復仇者充滿侵略性的孔武有力和不擇手段的變態智商。
隨便從金陵一個大家挑出來的護院似乎都能讓呂清喝一壺的,可那單薄的身體看人的目光,卻藏著深深的野性和不甘,還有偶爾發出的低沉吼叫聲,那吼聲聽起來古怪,不僅僅是怒火,更有掩不去的自責。
一名鬚髮斑白拄這柺棍的老人背脊佝僂的站在年輕人前面,面色發青,渾身上下都在篩糠般的顫抖著,透著充盈滿溢的死氣沉沉,那雙老眼也不知昏花沒有,渾濁的讓人不忍再看上第二眼,以免去聯想自己老的時候會不會也如此,魚白色的眼白早成了驚人的枯黃,不見一點溼潤的反光,看自己孫子更是絲毫沒有神采,直直的也不見焦距,原來,這是一個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的瞎子。
只是倔強的瞎子依舊拄著柺棍站著看著他的孫子,僅僅是站著看戲,對一個月前剛摔了一跤已經八十耄耋的老人來說,每一刻都是在拿自己不多的生命在玩。
“大少爺。”
樹倒猢猻散,食盡鳥投林,隨著府前那高高掛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