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忙,”張要離搖搖頭:“戰場詭詐,我能襲人,人也能襲我,先想想自己的軟肋吧。”
“要離此言倒是沒錯。”候弦高深沉的道:“六軍之要,在於糧道。不過,我們現在只求登船而去,到了江上,水裡不缺吃的,可你們僚人不習軍陣,衝鋒散亂,雖然不忿,但不得不承認,唐軍的戰力古今少有。”
孟山不贊同了。
“我僚人卻非唐軍之敵手,不過此九千唐軍自街道軍令,一刻沒有聽過,路途遙遠,道路艱辛,已是一身疲憊,我們是四個人對付一個還對付不了?我僚人漢子也不是不長力氣的軟貨,個個都是能打能殺彪悍的勇士,防守拉開,九千唐軍難保不失,我雖不通你們漢人兵法,但我大姐自小叫我習漢文,深入敵境,像這樣枯等,應該算是兵家大忌了。三萬人一起衝鋒,險道要塞防守,唐軍根本無法攔,也攔不住!”
“河上呢?”張要離追問:“河上有把握一路順利南下?”
“張將軍多慮了。”孟山道:“南下,一路順風順水,千帆競起,連綿數十里,哪怕有重兵攔截又有何妨,我僚人敢戰之士七十萬,區區三萬,我還能耗得起,斷無差錯就是。”孟山有點生氣的斥道,不過在張要離和候弦高一瞬間對視的戲謔眼神中,這番話怎麼聽怎麼像個早熟的孩子,不穩。
“如此便好!”候弦高搓搓手:“那孟山將軍,你就下令吧。”
‘
孟山一聽將軍這個稱呼,立馬興奮的發令:不過這次他也聽了了兩人的建議,組團衝鋒。
三萬僚人,簡單的分成三路逼進唐軍,九千唐軍身後便是白浪翻滾的秦淮河,自以為能攔得住自己,把自己拖進了險地,他們完了。
背水一戰?
可惜李津不是韓信,他也不曾國士無雙。
一切皆有可能,這是一場生命與時間賽跑的遊戲,籌碼仍然是生命,只有一個贏家,戰場如同情場,第二名沒有戰利品。
三萬僚人,分成三隊,沒一萬人衝刺三千人, 掂量一番,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多打少很有氣勢的大戰。
而對於沾夠這個結論,結局已經註定的僚人們,報以了熱情的掌聲和強烈的反響,無知者無畏,他們已經等的實在不耐煩,打完了回家,不必在江畔吹涼風,豈不舒服?他們還要回家打獵,像一隻小蜜蜂一樣趕在過冬前儲藏活命的糧食,明年開春,還要播種,弄點家畜牛羊養著,於是,他們理所當然的將這份無關生死的訊息拋之腦後,開始組隊調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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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人剛剛有一絲異動,李津便洞察到了。
“他們動了。”
李安期道:“正是。李公子下令集中吧。”
“且慢。”李津猛然想到一件事,向李安期低聲交代了幾句。李安期有點意外的連連點頭:“公子高義!兵士們一定更起勁。”說罷便兩手搭上腮邊,頓時便有一聲高吼:“各持戟長,傳全體將士:變陣,準備開戰。此戰由李公子親為前鋒!”
聲音迴盪在秦淮岸邊,片刻之間,唐軍方針各處傳來令旗揮動和“變陣”指揮調令的聲音,:御”字陣立馬劈波斬浪一樣分開,聚集起兩個巨大的刀盾兵方陣,除了整齊轟鳴的腳步聲,竟沒有絲毫的雜音人喊。
方陣列定,便有軍吏將李津的戰馬牽了過來。李津一看,馬耳已塞了棉布,鞍轡也都固定得緊趁利落,一切正規又快捷,一個念頭的間隙,李津不禁對唐軍油然生出一種欽佩,繼而露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自豪,我是唐人。
李安期走馬陣前喝道:“請公子訓示全軍。”李津走馬前出,簡短決絕的道:“全體將士聽令:我大唐立國以來,尚不曾被人將皇妃擄走,此為奇恥大辱,此戰關係我大唐百戰雄獅血拼而來的威嚴,務求大勝、全勝,人人立功!我李津受天子詔令,領全軍,便決與全軍共存亡!”話音落點,便見唐軍方陣一片低沉激昂的轟嗡聲,瞬間又恢復了肅靜。
“前陣三千,隨本將軍先行!後陣六千,隨李安期將軍押後!”
李津軍令一發,便揮手號令:“前陣出動!”腳下輕觸馬鐙,飛了出去。但見秦淮河上晨曦初逝,陽光漸漸濃烈,黑色鐵甲,紅色軍衣的唐軍刀盾兵方陣,流水般迎面壓上去。
目標——對面三萬唐軍,管他幾路來,我自一路去!
“義府兄家有虎兒,匣有魚珠。難得難得!”李安期摸著鬍鬚,讚許的笑著。李安期,名臣之後,其父名叫李百藥,別的撇開不說,其父著作《北齊史》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