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喏!”
“人馬夠嗎?”
歸海一刀見李治沒有怪自己擅自做主調集金陵人馬,開心的連連點頭,問道:“請問陛下要多少?”
“將整編的錦衣衛全部帶過來。”
“啊?”即便神經大條如歸海一刀聞言也不由吃了一驚,驚訝出聲:“陛下,為了護衛您的安全,沈指揮使此次可是將江南九成的錦衣衛調集來了,大多正在休整,有整整十二萬人,對方只有三萬多人,這?用得著這麼多人嗎。”
李治淡淡的輕哼一聲,緩緩睜開眼,微眯,陰鬱的雙眼不見一絲戾氣,似乎一路來積蓄下來的暴戾在這短短的冥想靜思中,被深深的埋進了心底,等待在一個恰當的時機,爆發。天子一怒,殺為幾何?
“一刀,你隨我一路南下,所見所聞,太多人以為朕承襲了父皇的仁善,缺少了一絲梟雄氣,朕是不以為然的,不需要為這些無聊的東西故意做些睡夢殺人的傷腦筋氏,可是,今天,朕生氣了。朕乃大唐天子,君臨四海,當有廣闊的胸襟。我漢家祖宗常言,海南百川,有容乃大,這大唐,天子大,它才能大。可一切都有個底線,現在,有人觸碰了底線。傳說龍有逆鱗,可有人不相信,朕就讓他用血;來相信。三萬僚人不多,可逃起來,又臨近河邊,沒有十多萬人,能攔得住。到時是你歸海一刀攔,還是讓朕,持三尺青峰去攔?這三萬人,是朕給天下人一個警示:有朕執掌干戈,亂天下者必死。跟將士們說,一聲令下後,不管皇妃救沒救出,敢當兵鋒者,就地格殺,生死勿論,誰砍下候弦高的腦袋,朕就賞他萬貫家財,官晉三級。”
“那要是他們投降呢?”
“這三萬人,必死。”男人毫不猶豫的道,一句話便決定了這三萬人的生死,“去吧。”
“喏!”
歸海一刀厲聲答應一聲,轉身策馬而去。馬蹄踏在街道的青石板上,掀起碎碎的脆響,下意識的歸海一刀回頭看了看身後。
一個男人,一身黑衣,孤獨的坐在馬上,立在街頭的轉角,轉角後,是他的妻兒,可男人卻下了如此決絕的命令。
恍惚間,歸海一刀感覺男人的背影似乎以前在哪裡見過,哦,太宗。
不知何時,自己的背後一片汗溼,很久後歸海一刀才輕聲對自己喃喃道:“三萬人而已,陛下敢讓薛仁貴在漠北坑殺鐵勒九姓二十萬人,絕了薛延陀的種,嚴防訊息下,至今還不是風平浪靜?一刀,最好你臣子的本職就行,這天下紛紛擾擾,與你何關?記住,你是胡人,主子的事,無需你多言。”
這一天,剛剛休整的金陵以及周邊的錦衣衛調動十分活躍,剛剛從江南各道調來的錦衣衛全軍被沈賢調集,藉口野戰拉練,實則卻是向著十里秦淮而去。
大江上,錦衣衛的戰船,順著揚子河急速拐進了淮河水系,水面蒼茫,白鷺三兩掠過,白帆全速張揚開來,以最快的速度向下遊金陵而去,烽煙四起,整個金陵周邊在李津帶著九千唐軍與三萬僚人的僵持中,不知不覺間全速運轉開來,殺氣埋於四野,龍蛇盡騰舞。
錦衣衛大軍不斷集結,轉角處,李治還在靜立,神靜心和,每臨大事須有靜氣,如果李世民還在世,一定會欣慰的,此時的李治,正是他心中最優秀的繼承人,不辜負他的教導,值得唏噓的是,他還如此年輕,未來,無可限量。
歷史有時,掌握在一個人手裡,手握乾坤,概莫如此。
而另一邊,李津的九千唐軍與僚人的對峙,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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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盅控金陵周圍的僚人把錦衣衛大規模調動老實及時的上報給了孟山、張要離。
探子將經過細細一說,立馬引起分歧,孟山最是激動,主張立即殺過去,待九千唐軍潰散,一舉突破,乘船下河,務克全功!
張要離和候弦高,畢竟是有些見識,認為,拖延下去生變,不過就這樣莽撞去填充唐軍的軍陣,實在是下下之策,候弦高說這番話的語氣,一臉漢人對夷狄不加掩飾的蔑視,就差說出“蠻夷之人,不足與謀”經典國罵了。
經過一番激烈爭辯,孟山退卻了,也許是稚嫩,也許是對漢人心理上自卑,總之,雙方戰鬥的條件具備了。
既然開戰,就要全力以赴,孟山也不是不曉事的人。
“好!”候弦高笑道:“那李稚奴最善於偷襲,今日也教他嚐嚐偷襲不成的滋味兒!”
“這莫不是你們漢人常說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僚人之仇得報了!”孟山更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