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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部分

,臨陣而退,即便獨活又有何意義?”

沈雨目光灼灼,趙閒聽得怔在那兒,張開張口,卻一時作答不得。

這時江邊百姓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村落中開始扶老攙幼,呼爹喊娘,一路連哭帶叫的出來,亡命般地向城裡逃。

沈凌山滿頭蒼茫白髮,手持長矛立在江岸上,看著愈來愈多的戰船,眼中卻無絲毫懼色,整個人穩重的好似一座大山,讓背後雜七雜八的散軍都安定了幾分,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利箭。

江面之上,百帆之中最大的那艘甲板上,站著一個渾身穿金戴銀的倭人。看到突然出現前來阻擋的大梁軍隊,還有些意外。如今大梁都已經滅國,這些散兵遊勇,是被誰聚集起來的?

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人擋住他東瀛舉國之力聚集的兵馬,他用刀指著江岸,怒聲盡顯的大喝了一聲,周邊的戰船便源源不斷出動,往江岸上靠了過來。

這些雜七雜八的東瀛倭軍,雖然衣衫不一,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卻人人彪悍、行動也敏捷無比。

趙閒手下五千餘人,其中千餘人是各個將軍的親衛,他們基本上都是曾經從大梁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用以保護這些位置重要的將軍。現如今將軍們都在山丘高出觀望,又紹興當地駐紮的四千兵馬在這裡,他們自然不能妄動,退在山丘周圍保護這些大人們。

可惜的是,駐紮在紹興當地的軍隊,曾經根本都沒有經歷過戰火,與先頭衝上來的倭人剛剛接觸,見了血後鬼吼鬼叫,掉轉屁股逃之夭夭。

趙閒當即錯愕,鼻子都差點氣歪了。這時候東瀛的倭人正在下船,根本沒機會擺開陣形,只要亂箭伺候在衝上前絞殺,第一批上來的必然全軍覆沒,這樣便可搶佔先機。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還當個什麼兵啊?

心中怒不可遏,他提前長槍衝下山坡,大喝道:“江南百姓生死存亡之際,堂堂男兒當盡守土之責,眾軍隨我衝鋒,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國滅魂不死,身亡志仍存!食百姓俸祿。得朝廷賞識!現今父老受異族屠戮,七尺男兒增能臨陣而逃!”

沈凌山長吼一聲,聲音稍顯悲涼,那一股堅定與自豪的信心卻直衝天際:“諸位同僚,大梁最後的一戰!!我泱泱大梁百年未讓北齊奪下一城,又豈能讓東瀛蠻夷破此先例!”

幾位老將聽的雙目含淚,提著佩劍指向萬千倭軍,長聲怒吼道:“此戰身死,便與大梁同去!同去矣!”

霎時間,千名親衛額頭青筋暴起。驅馬隨著諸位老將。結陣往江灘飛馳而去。臨陣而退的散軍有人帶頭,漸漸也被諸位將軍氣勢所感染,望了背後逐漸撤離的鄉親父老一眼,再無回頭衝上前去。甚至連那些年輕力壯的漁民。也手持漁叉飛奔上前。

沈雨沉穩異與常人。見到這隻屬於男兒的戰場,卻也是面色發白。她緊緊攥著馬韁,方要衝上前去。四德卻忽的攔住了她,急急對著她道:“沈雨姑娘,少爺是這隻軍隊的旗幟,他走了這隻軍隊便也散了,為了使江南百姓不受此大禍,他不可能離開!但少爺的性子小的清楚,他心裡放不下你和風御醫她們,如今你逞強留下只會讓他分心!想要幫他,就立刻疏散江岸百姓回城中。”

沈雨酥胸急劇起伏,緊緊咬著銀牙,望向衝向敵陣中的趙閒和父親,即使喜怒不形於色的她,眼中也朦朧了幾分。猶豫稍許,她終是猛揮馬鞭,回身望著四德:“保護好你家少爺!告訴他!我不是個好心的女人!他若死了,這江南百姓的生死存亡,便於我沒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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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飛箭雨,閃亂刀光!

初時見到血有人會害怕,有人會興奮,但久而久之就變得麻木,整個江灘壓抑起來,只剩下臨死前那讓人心悸的慘嚎,血腥的氣味隨著秋風漸漸瀰漫。

沒人知道廝殺了多久,江灘上的血液流入江中,把清澈的沿江水面染成了烏紅。

登上江灘的倭人死了這波,立刻又聚集起了另一波,源源不絕好似沒有盡頭。岸上的人卻死一個便少一個,氣氛越來越沉重,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天公似乎被這悲壯之極的氣氛感染,淅淅瀝瀝的大雨落下,沖刷著地上的血水,又在頃刻間染上新猩紅。

背上的傷口早已崩裂,雨水浸透衣衫傳來陣陣刺痛,呼喚著趙閒漸漸渾噩的心神。

虎口已經染滿了鮮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倭人的,周圍的幾個將軍只剩下風采不存的沈凌山,帶著所剩無幾的兵馬立在江灘上,組成無法逾越的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