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止咧了咧嘴,想笑,那笑沒能成型,便已經消失,他現在便已經開始後悔。
睨了寧墨一眼,幾乎是逃竄而去。
寧墨薄削的唇抿緊,眼裡是無法掩飾的焦慮,向後院快步而去。
山邊月色如練,星稀雲淡,四下裡只得草蟲春鳴,更顯寂靜。
竹蔭下,無憂倦在搖床上,面色酡紅,繡履早已經踢去,髮髻鬆鬆散了下來,抱著酒壺,口接著壺口,仰頭而飲,吊床下滾著血玉小瓶。
他慢慢閉上眼,刺心的痛,無奈地一聲長嘆,半晌,才緩緩睜眼,終是大意了。
無憂醉得已是差不多,低聲輕笑,“良夜美宵 ,卻只得我一人獨醉,好生無趣。”
她竭力不去想那個名字,卻怎麼也揮不去腦海中的白衣皎潔的身影。
眼前夢花迷離,明知是幻影,仍恨不得能與他再近些。
耳邊滿滿的全是那個的聲音。
子言,子言……
光是想想,便能痛入心菲的名字。
然僅得一瞬間,所有幻影都在眼前化去,只得紛紛落下的枯黃竹葉。
她自嘲地笑了一笑,再痛,也只得今晚,過了今晚,什麼也不再是。
舉起酒壺,手已經不聽使喚,酒液傾下,入不了口,淋淋地灑了一臉,人醒了三分。
搖搖酒壺,壺中酒所剩不多,她仰了頭,想飲盡最後的殘酒。
身後有人劈手過來,將她攬住,奪去酒壺,她手中陡然一空,翻轉手,酒壺不知去向。
有些迷惑,抬高手,正想再看得清楚,酒壺為何會不翼而飛。
眼前熟悉的眼眸晃過,她闔目笑道:“子言,我就喝這一回……”
不等她睜眼,腰間一緊,身子驀然騰空,被人攔腰橫抱,離了吊床。
無憂只覺得輕飄飄的,如同身在夢中,依在他胸前,低聲呢喃,“我如你所願,就快把你給忘了,你可開心……”
寧墨止光掃過跌落在地的血玉瓶,眸色越加陰冷黯然,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大步走向前頭。
無憂吸了吸鼻子,淚子卻滾滾而落,悽然道:“我只想遠遠地守著你,為什麼你也不讓……為了你的美嬌娘,便要我忘,呵……你好殘忍……”
他頓住,雙臂更緊得箍痛了她。
她皺眉,抬眼,對上張冰冷而帶著盛怒的面容,酒意頓時驚去了大半,喏喏出聲,“寧墨……”
她雖然酒醉,剛才說的話卻是記得,剎時間慌了神,只覺得天旋地轉,再說不出一句話。
寧墨石雕般的側顏被月光蒙上了一層寒霜,只淡掃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將她抱入他的寢室,放上床榻。
房中沒有點燈,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無憂呼吸間盡是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竹香,卻覺得透肌的寒意隨之而來。
404 要她記起
她想等忘記一切後,醒來的第一個見著的是他,但失言的狼狽卻不想他瞧見,倉惶要逃,被他牢牢摁住。
他眼中有寒芒掠過,冷冷地看著她,“你就這麼放不下他?”
無憂無力地張了張嘴,就快將那人忘得乾乾淨淨,還何談放不下?
但看著他盛怒的眼,這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心裡急速亂跳,再受不了他這般的逼視,掙扎再逃,手腕卻被他一把扣住。
他陡然發怒,覆身而下,將她壓在身下, “為了他,你真的什麼也不要?”
她沒有不要,但將所有一切忘掉後,重新去愛上他,這種虛渺的話,如何說得出口。
被他一疊聲的問,無言以對,垂下眼。
他冰冷的唇,貼在她的耳際,“你以前不是這樣。”
她驀然將他推開,躍身下床,神色複雜,看著翻身坐起的他,吸氣道:“以前如何,現在如何,又有什麼關係?我本不再是活人,我也不該再回到這裡。不該再見到他,既然再見著他,就不該讓我遇上你。你和他那麼象,一樣的眼晴,一樣的身形,自從我知道他是鬼面,我看著你,竟會想到與他的歡愛,甚至生出念頭,如果和你上(和諧)床,會不會也象和他一樣。可是你那麼幹淨,象天使一樣,乾淨得不沾凡塵的任何汙塵。對了,你知道什麼是天使嗎?他們是侍奉神的精(和諧)靈,神差遣他們來幫助需要拯救的人,他們純潔善良。而對著這樣的你,我卻想到他,生出那樣淫(和諧)穢的想法。我覺得自己是那麼可惡,那麼骯髒你不知道,這樣的我,有多痛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