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裡靜得出奇,彷彿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她身上熟悉的淡淡幽香飄來,叫他有些透不過氣來。 試著想抽回腳,卻動不得絲毫,對上她夾雜著些複雜神色的眼,不敢多看,輕輕轉開臉,“你回去吧。”
她不答,拇指按著他的腳心,微微用力,按摩著他的腳心。 他怔了,只覺得她手上的暖,順著腳心,直淌進心房,心裡麻成了麻。 緊握著手柄的手,用力到發了麻,也不知道。
“有麻痺的感覺嗎?”無憂不抬頭,每次看見他,心底深處就有一種,她自己也不能懂的萌動。
她過去認為,是因為他有一雙和子言很象的眼,但有這兩次古怪夢境,她知道之前的想法是自欺欺人。 他暗歎了口氣,“別再費神了,回去吧。”
無憂不理,低頭認真的完成整套按摩,才抬起頭。 驀然發現他凝視著她,眼裡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溫柔,即時怔住。 他等發現她看向他,才慌忙轉開視線。
無憂為他重新穿好鞋襪,輕輕的放回輪椅腳踏,垂下眼瞼,將視線落在他膝蓋處,“寧墨,我們以前認識,是嗎?”
寧墨身子一震,警惕的審視向她,她小臉緊張的發白,不敢抬頭,垂著的長睫不安的輕顫,冷冷道:“何來這番說法。” 無憂漲紅了臉,“是鳳止……對我用了施術……”
“你信他?”寧墨眸子陡然一沉,清蕭冷漠中摻上一股森然之意。 “我……”無憂抬眼看見,嚇了一跳。
他眼瞼一垂,那股森然狠意褪得無影無蹤,聲音更是冷得浸骨,“我累了,你回吧。”
無憂看著他冷漠的神態,象在胸腔裡揣進一捧冰,寒氣一絲一絲打心裡透出,畢竟是些沒憑沒據的東西。
不管是真是假,他不願答,她便不能迫他,慢慢起身,“寧墨,我想抱一抱你。”
他眸色忽閃,向她看來,燭光下,黑沉沉,難辨神色,扣了金針在手,慢慢垂下眼簾,聲音輕如微風,透著絲涼冷意,“下不為例。”
無憂沒想到他會同意,心臟如同搗鼓一般,眼裡情不自禁的盪開笑意,慢慢上前,俯低身,將他抱住。
寧墨手指拈著金針,深吸了口氣,聞到她身上殘留著的,只有極致的興奮和高熱才會散發出來的寒梅冷香。
只要這一針下去,她將陷入昏迷,再次醒來,便會失去所有記憶,包括她是誰。 她將會如同新生嬰兒一般,重新看這個世界,重新認識身邊的所有人和事。
這樣的環境或許會將她洗滌成第二個興寧,她也將以興寧的身份永遠的生活下去。 漆黑的眼裡平靜無波,心裡最深處卻有利刃來回絞過,只絞得他一顆心鮮血淋淋。
無憂面頰輕貼他冰冷的面頰,與夢中的他溫暖的肌膚是天壤之別,然而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青竹幽香,卻如此熟悉,不由輕喚了聲,“寧墨。”
她心裡的無助和迷茫隨著這聲輕喚細細淌出,輕柔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依戀。 寧墨手輕輕一抖,針尾刺進自己的手指,如何下得了手。
失去所有記憶,只剩下空殼的軀體會何等空虛。 如何能讓她忍受這樣的空虛。 嘆了口氣,閉上了眼,“回去吧。” 無憂輕點了點頭,睜開眼,放開他,退了開去,“謝謝你。”
他不答,背轉了身。 直到聽見竹門輕輕的合攏,才轉頭向窗外看去。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沒入黑夜,一聲嘆息,“無憂,別記起我,我要不起你。”
無憂剛回到‘慕言軒’,便有小丫頭, 送來信函。 她接過一看,卻又是鳳止,約她明日聚一聚,冷笑了笑,對小丫頭道:“你去回他,別明日,就今夜。”
打發走小丫頭,去耳房將睡得正香的千千,提了起來。 千千被吵了好夢,一肚子怨氣,聽無憂說完,眼睛一亮,哪裡還有瞌睡,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無憂一挑眉,朝著儲著三十二侍的偏院去了。 那些侍兒,本以為親近郡主近期內沒了戲。
沒想到,才過了半夜,郡主居然親自來了,只道是四兒沒能合她心意,所以現在才會來重新選人,一個個手忙腳亂,只恨不得在最短時間將自己打扮得能勾人心魂。
無憂正喝著茶,聽宋嬤嬤在門外傳話,說眾侍兒都到了,朝千千使了個眼色。 千千抱了個本子,揚聲道:“都進來吧。” 片刻間,寬暢的廳堂便被擠得滿滿的。
無憂瞟了這些個夫侍一眼,哭笑不得。 之前這些人,還花花綠綠的,唯恐不夠搶眼,現在一個個穿得簡直跟和尚一樣,能有多素,就有多素,扮得能有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