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掙扎的公雞。
父親似乎是故意要試探小柳,把磨得鋒利無比的刀給了小柳。
小柳看起來很鎮靜,他接過刀,放在身邊的砧板上,擼起兩隻毛衣袖子,露出半截強勁有力的胳膊,左手握住雞的兩個翅膀,右手把它的頭一直向後拉,藏在翅膀裡,露出脖子,把雞放在了砧板上。這時候的雞很安靜。然後他用手揪下雞脖子上的毛,舉起刀朝雞脖子上迅速一砍,只見白光一閃,雞頭落地,雞的熱血立即噴湧而出,他連忙提起雞,讓極血流進一隻乾淨的碗裡,白底襯紅,豔得很豔麗也很殘忍。整個過程利落乾脆,毫不拖拉,旁邊的父親滿意地點著頭。
幾秒種之後,大公雞好象才突然發現了自己不幸的宿命,翅膀和雙腳同時用力掙扎,叫聲極為絕望而驚恐。
小柳不知為何手一軟,那臨死前拼命掙扎的雞竟然掙脫了他的手,打翻了盛血的碗,一下子蹦到了地上。
沒了腦袋的雞噴著血滿地亂跑,這景象把端著熱水出來的月兒嚇了一大跳。
院子裡的人都驚呆了,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雞和死亡做著鬥爭。但沒過多久,那雞的掙扎越來越無力,最終倒在了院子裡。
這隻可憐的雞終於死了,接下來就是燙毛、開膛、洗、切塊。這些活都由青墨手腳麻利地完成了。
而小柳在一邊默默看著。院子裡一片狼藉,雞毛、雞血到處都是。
雞肉下鍋後,父親笑著對小柳說:“你這娃娃還是心太軟,下手不狠,可讓那雞遭罪了。”小柳羞赧地笑了。
柳叔也說:“男人嘛,該手狠心硬的時候就絕不能猶豫,該下手時就下手,不然後患無窮!”小柳默默地點了點頭。
香噴噴的雞肉端上來時,月兒吃得不多,一想起殺雞時的慘烈她就吃不下去,小柳也幾乎沒怎麼動雞肉,倒是青墨甩開腮幫子吃了個滿意。
吃過飯,母親打發月兒陪小柳出去轉轉,月兒也正有此意,她急於和這個未婚夫談談。
正午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雖然外面景色蕭條,寒風刺臉,但畢竟春日已近,寒冬漸漸退讓,這明媚的陽光讓人感覺充滿了希望。
兩個人默默地順著月兒經常散步的山坡慢慢溜達,誰都沒有先說話。
在一處背風的山坡下,月兒找到她經常坐的那塊大石頭,看著表面沒多少灰塵,就招呼小柳坐下。
坐在這裡看對面層層疊疊的山巒和扎煞著乾枯的樹枝子的樹木,以及腳邊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枯草,只覺得滿眼都是樹木凋零的土褐色。
月兒嘆口氣說:“你瞧咱這窮地方,一到冬天幾乎見不到個活物。”
小柳說:“再過半個來月,天氣暖和起來,山裡就熱鬧了。”
月兒笑:“你一定是個樂觀主義者。凡事朝前看,這種性格好。”
小柳看了眼月兒,笑著說:“其實我既不盲目樂觀,也不悲觀厭世,我是個真正的現實主義者。”
月兒笑了,她決定單刀直入,於是調皮地問:“現實主義者,你對我們之間的未來如何看待?”
小柳思索了一下說:“你先說說你的看法吧。”
這人看起來年輕,但行事比月兒更加沉穩,月兒也就不用掩飾自己的想法了。
她一邊想著措辭,一邊慢慢說:“你是從小在省城裡讀書的,相信見識一定比我廣。父母給我們定的這樁親事著實荒唐。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以封建迷信為藉口,包辦兒女的婚姻?更不用說是三歲就定的娃娃親,我認為我們應該跟父母表明態度,堅決反對這門婚事,請他們取消我們之間的婚約。父母又不能跟我們過一輩子,他們只是一句話,一個想法,就關係到我們的未來,影響我們的終身大事,我覺得這一點都不合理不公平。你說呢?”
小柳臉慢慢嚴肅起來,他認真地看著月兒,說:“你覺得這件事容易做到嗎?雖然我從小在省城上學,可我從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早已訂了親。我父母不必多說,就連我大伯,伯母都讓我一定要謹記這件事,不讓我和女同學多來往。小時候我很反感這件事,想著將來一定要推掉這門親。可是隨著年齡增長,我已經能理智對待了。我是家中獨子,父母對我非常疼愛。他們辛苦賺錢撫養我長大,供我上學讀書,為的就是我將來能有出息。我父母包括我伯父伯母,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我學有所成,有份體面的工作,然後按他們的意願和你結婚,守住我們柳家祖傳的家業。他們的願望並不多,我不忍心讓他們失望。
你別笑話我,我是個古板的人,我認為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