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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0部分

的氣度、擔當,我對陶文毅,是真心實意的佩服的!”

“筠仙,你想一想,當年‘綱改票’,多少人斷了陋規收入?多少人因之毀家敗業?俗話說的好:‘斷人財路,猶殺人父母。’浮議四起,哀鴻遍野,暗裡咬牙切齒、欲食肉寢皮的,亦不乏人!陶文毅居然能恆持不移,把這個事兒辦了下來!我為文毅公贊,亦為文毅公嘆!這份魄力,真正令我輩仰止!”

郭嵩燾默默點頭。

“‘綱改票’,‘綱鹽法’已是支離破碎,但未容‘票鹽法’成氣候。洪楊之亂。李世忠之擅。便接踵而至。這一錘子又一錘子地砸下去,兩淮的鹽事,全然是分崩離析了。現在,李世忠餘孽已不足為患,只要將湘軍從兩淮鹽場請出去,咱們接手的局面,就是‘一張白紙好塗畫’。”

說到這兒,關卓凡又是微微一笑:“說句大白話:咱們是撿了個大漏。”

對這番見地。郭嵩燾心裡佩服到十分,略作沉吟,說道:“曾滌生是顧大局的人,王爺放心,嵩燾此行,必不辱使命!”

關卓凡點點頭,說道:“湘軍插手兩淮鹽場,畢竟時日尚淺,介入不深,此時退出。不會傷筋動骨,曾滌生也不會太為難的。”

微微躊躇了一下。說道:“軒軍一部,移駐揚州,曾滌生也許會有點兒不舒服,但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情!不是誰的腦子都能想得明白事情,驕兵悍將,盡有不識大勢的,不見顏色,就不知進退!趙竹生帶支兵過去,有些人就醒過神兒了,反倒少些誤會,少治些閒氣!”

郭嵩燾說道:“是!”

頓了一頓,說道:“王爺若想顧全曾滌生的面子,就說……李世忠餘黨不大安分,軒軍一部,移駐揚州,是去盯著這班牛鬼蛇神的。”

關卓凡一笑,說道:“曾滌生識窮天下,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也好,檯面兒上,就這麼說吧!”

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筠仙,兩淮的鹽事,剛剛好到了過來:真正的麻煩,不在兩淮,而在兩淮之外!”

哦?

“你且瞧好,‘江淮鹽業公司’設立之後,出來怪話最多的地方,一定不是兩淮鹽區,而是其他的鹽區——也包括長蘆鹽區。長蘆鹽區雖出了一場大亂子,但劉子默只是實心用力地整頓了一番,主要著力於緝私,制度上,行的還是‘綱鹽法’,並沒有根本的改變。”

郭嵩燾微微皺起了眉頭。

關卓凡繼續說道:“我為什麼說,兩淮鹽事之難,在兩淮之外?原因很簡單,譬如,‘江淮鹽業公司’賣鹽,一‘引’八兩銀子,別的鹽區賣鹽,一‘引’十二兩銀子——嘿嘿,差別如此之大,你叫其他鹽區,情何以堪?有人若問起來,你們的鹽,為什麼比兩淮貴那麼多?你叫他們如何回答?”

郭嵩燾心頭大震。

“所以,‘江淮鹽業公司’雖只在兩淮鹽區賣鹽,未越雷池一步,但別的鹽區,卻非跳起來不可!”

郭嵩燾正在緊張思索“何以為計”,關卓凡已是“格格”一笑,說道:“跳起來也好——也許跳啊跳啊,就跳到坑裡去了。”

這句話郭嵩燾確實聽不懂了,說道:“嵩燾愚鈍,請王爺開釋。”

關卓凡說道:“筠仙,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意到,陶文毅之‘綱改票’,並未廢‘綱’,‘票鹽法’、‘綱鹽法’,其實是並行的?明面兒上,竟可以說,我只是‘另起爐灶’,並未動‘綱鹽法’一根指頭!可是,‘綱鹽法’如何爭得過‘票鹽法’?未幾,便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了!”

聽到“另起爐灶”四字,郭嵩燾忽有所悟,這是軒郡王的慣伎啊!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咱們設立‘江淮鹽業公司’,和陶文毅行‘綱改票’,倒是異曲同工——有‘江淮鹽業公司’比著,其他鹽區種種弊端,曝露無遺,日子稍長,輿論是一定支援以‘鹽業公司’取代‘綱鹽法’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關卓凡“哈哈”一笑,說道:“筠仙,說的好!還有,別的鹽區,不管有多少怪話,只好放在臺下面說,沒法子搬到檯面上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郭嵩燾略略一想,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點頭說道:“王爺說的是!言路上若有所詰責,兩淮鹽區的事情,只能由兩淮籍貫的言官出面。可是,兩淮支援‘綱鹽法’的勢力,陶文毅主政之時,便已分崩離析,加上王爺方才說的,洪楊和李世忠又反覆折騰了一輪,那班‘吃綱鹽’的人,愈發孱弱,如今還有什麼心氣,敢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