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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部分

馬首為瞻。”吳煦無奈地說,“逸軒,守上海,是以你為主,可是何大人的話,咱們做屬下的,也不能不聽。我不是跟你過不去,實在是夾在中間,為難的很!”

吳煦這話,聽上去是兩面都不想得罪,但話裡卻露了馬腳——既然停了楊坊的募款,便等於說是寧肯得罪關卓凡,也不願拂逆了這班大老的意思。

“吳大人,”關卓凡提醒道,“何桂清早已經革職,屬下不屬下的,好像也談不上。”

“逸軒你說的雖然不錯,不過咱們江蘇的薛撫臺,到底還是何大人提拔的——”

何桂清是雲南人,道光十五年的進士,翰林出身,官運極紅,四十一歲就當上了兩江總督,風頭一時無兩。然而太平軍攻破和春的江南大營時,他在常州坐擁重兵,見死不救,可等到太平軍開始逼近常州,他卻又怕了,藉口要到後方去籌餉,意圖先行離城而走。常州的耆紳,攀轅跪香,不讓他走,他的親兵小隊居然開槍,共打死了一十九人,到底還是出了城。

等到常州一破,咸豐的聖旨也到了,何桂清“革職,交部議處”。

照例,既然被革了職,應該自行回京,聽候勘察,可是何桂清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卑汙不堪,這一進京,必獲嚴譴,於是跑到上海,待在英租界裡,找了種種藉口,延宕時日,以待轉機。浙江巡撫王有齡和江蘇巡撫薛煥,都是何桂清的人,一邊替他在京裡活動,一邊把他在上海供養得好好的。偏偏這時遇上英法聯軍進城,咸豐皇帝北狩熱河,這個案子,也就拖了下來。何桂清在上海又漸漸開始對時局指手劃腳,乾脆以士林領袖自居了。

吳煦的意思是說,連本省的巡撫薛煥都要聽何桂清的話,而這幫大老們對“洋槍隊”又有所指責,他一個四品道臺,不得不顧及到他們的觀瞻。

這樣的想法,關卓凡不能同意——軍情火急,已經到了一日都耽誤不得的地步,何暇去考慮他人的觀感?於是放緩了語氣,溫和地說道:“國家的官員辦事,例有定規,不能為私人的意見所挾制。這些大老,既然身在林下,就不能干預地方上的事務。這上頭,請吳大人一定想清楚,千萬不可自誤。”

語氣雖然和緩,話裡的意思卻極為凌厲。官場之上,講究“圓融”兩個字,關卓凡雖然身份不同,但品級上到底只是一個七品的知縣,竟對上官說出這樣的重話來,公然告誡他“不可自誤”,這讓八面玲瓏的吳煦,面子上也覺得掛不住,始而愕然,繼而不悅。

“逸軒,你這個話我可承受不起,原封璧還。”吳煦拖長了聲調。

關卓凡見吳煦打起了官腔,倒不便再繼續說下去了,低頭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

“有一件事,原擬等這一次打退了長毛再辦,”關卓凡沉吟著說,“現在看來,只得先辦一辦了。”

“嗯嗯,什麼事啊?”

關卓凡沒答話,先站起身來,把官服略作整理,才從容地不迫地說道:“吳大人,我奉有皇上的密諭。”

吳煦茫然地看著他,胖胖的臉上,兩隻小眼睛亂眨,過了好一會,才霍然醒悟,慌忙離座,雙膝向地上一跪,磕下頭去。

“臣……吳煦,恭請皇上皇太后聖安!”

第十六章 欽差大臣 (二更)

第二天下午,在道署的花廳之中,以何桂清為首,坐了七八個人,由吳煦陪著喝茶聊天,等候開席。他們都是由吳煦發帖子特地請來,題目是商議上海城防的事情。

除了何桂清之外,還有江西學政彭敏寬、退休的禮部侍郎孫壽博等幾位大員在座,而那兩位同業公會的理事,也都在作陪。話題既然是談城守,那麼自然要提到軒軍,大家對這一支荊枝初發,朝氣蓬勃的軍隊,都頗有好感。

“說起來,關卓凡這個人,在密雲是替兩宮立過大功的。”彭敏寬說道,“人年輕,自然有一股銳氣,倒是足可與長毛一戰。”

“有銳氣是好的,不過到底年輕,做事還不夠穩重。”孫壽博咕嚕咕嚕吸著水煙,慢吞吞地說,“他那個洋槍隊的動議,我看就甚為荒謬。大清的兵勇裡面,雜著些紅毛綠毛的洋鬼子,算怎麼一回事?他的軒軍要餉,沒有話說,給!可咱們吃洋鬼子的苦頭夠多了,決不能再拿錢去養著洋兵。”說到這裡,又吸了兩口煙,才接著說道:“好在還有云公在城裡,文武雙全,有你主持,上海可保無虞。”

何桂清別號“根雲”,此刻正啜著茶,聽孫壽博說到自己,放下茶碗,悠閒地說:“不敢當。我是待罪之身,城守的事,全靠大家拿主意。不過洋槍隊的事,國家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