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現在自然談不上,因為“軒系”的主心骨還在國外,總要軒軍回國,才好做下一步的勾連策劃。
現在的浙撫由身為閩浙總督的左宗棠兼署,但大家都知道這只是一個暫時的安排。左宗棠一旦進軍福建,無法兼及浙江具體的事物,就得交卸浙撫的責任。左宗棠自己屬意現任的浙江藩臺蔣益灃,希望自己入閩之後,由蔣益灃署理浙撫。
但蔣益灃資望甚淺,做浙江這種大省的最高長官太過勉強。而且,浙江人也實在不願意蔣益灃做自己的撫臺。倒不是蔣某貪瀆無能,而是誰都知道,左宗棠保蔣益灃,純粹因為蔣是他的私人,可以在後方為楚軍支應錢糧。
就是說,左宗棠是純粹拿浙江做自己的錢袋子用。
就像這一次,如果沒有江蘇幫忙,浙江就得以一省之力。獨自供應左宗棠的大軍了。
當然。軒軍也是要“供應”的。但軒軍是朝廷的“親兵”,餉源廣闊,何況還有江蘇這塊大地盤,攤到浙江頭上的,就有限的很了。
所以,這筆賬怎麼算,浙江人都更願意成為“軒系”的一員。
這些話,終於多少傳了一點到扈晴晴的耳朵裡。
聽起來似乎不是壞事。但茲事體大,扈晴晴一個年輕女子,人再聰明,其中許多關節並不能真弄明白,又沒有人可以請教。出入之間,關係甚大。而且,蘇省為浙省分擔,畢竟自己從頭到尾未置一詞,怎麼好“貪天之功為己有”?
更重要的是,“後宮不能幹政”。誰知道關卓凡到底會怎麼想?
因此特生警惕,嚴守分際。深居簡出,浙杭來人,一律不見。
浙江方面,卻把扈太太的反應,理解成“謙退謹慎不居功”,反而更增敬意,愈發覺得這條路子行得!
正在興致勃勃,突然一盆冷水澆下來:京裡訊息,朝廷派了一個叫馬新貽的來接署浙撫。
大夥兒愕然:這個馬新貽,資歷比蔣益灃好不了多少,如何就能做浙江的巡撫?他是誰的來頭啊?
事實上,馬新貽誰的來頭都不是,但惟其如此,他才能夠坐上浙撫的位子。
馬新貽是位回回,先祖從明太祖打天下有功,分發到山東做官,乃定居曹州菏澤,至今已有四百年之久,算是地道山東土著。他進士出身,和李鴻章、許彭壽是同年。
馬新貽做合肥知縣的時候,跟著袁甲三打長毛,雖然名義上做過曾國藩的屬員,卻和湘系沒什麼瓜葛;他的軍功主要在安徽得來,現居安徽布政使之位,但和李鴻章的淮軍毫無淵源,因此也不算淮系,真正是四邊不靠。
洪楊亂平,湘系人物遍佈要津,向湘系收權是慈禧和恭王不宣於外的既定章程;同時,既不想再扶出一支“淮系”,那麼浙撫既空了出來,就得找一個和曾、李都沒有太多牽連的人來填這個位子。
浙江是左宗棠打下來的,本來要尊重他的意見,但蔣益灃資歷實在太淺,做藩司都有點勉強,何況巡撫?左宗棠自己也不好意思過分強求的。
總之,這件事情須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他自己夾袋中沒有合適人選好了。
而且,左宗棠要保蔣益灃,最重要的目的是籌餉,現江蘇幫忙,餉源已足,蔣益灃坐不上浙撫的位子,於左宗棠關礙已經不大。
至於“軒系”,人還在國外,哪談得上啊?
於是選來選去,選出一個馬新貽。
浙江人雖然不甘,也只好先走著瞧了。
華盛頓終於批准了西部戰區的“向海洋進軍”的作戰計劃。
大方向上,林肯、格蘭特和關卓凡、謝爾曼並無分別,即拿下亞特蘭大後向薩凡納進軍,攻取薩凡納後掉頭北上。但林肯、格蘭特沒有想到,關卓凡、謝爾曼要進行無後方依託的遠距離作戰。
不但沒有後續的後勤補給,甚至在相當一段時間內會和華盛頓失去通訊聯絡。
所以林肯和格蘭特不能沒有疑慮。
尤其是胡德已經跑到北軍的後路上了。
格蘭特電訊關、謝:“鑑於胡德已經向北長驅直入,你們難道不認為先同他算清總賬,再發動你們擬議中的戰役會更加合適嗎?”
關、謝回電:托馬斯將軍已經去和胡德算總賬了,他的兵力幾乎是胡德的一倍。
而林肯總覺得,應該把沿途的梅肯、米里奇維爾、奧古斯塔,一個個地拿下來。而且,應該一步一步來,拿下第一個再拾掇第二個,不然,左右身後都是南軍,實在不放心。
亞特蘭大戰役後,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