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艦長室門口的關卓凡,並沒有完全讓開地方,只是側過了身子。玉兒也只好斜簽著身子,才能“擠”進艦長室。
兩人相交而過,眼前烏雲微蓬,少女如蘭的氣息在關卓凡的鼻端拂過,急促起伏的豐滿胸脯幾乎觸到了他的身體。
玉兒根本不敢正眼看關卓凡,但慌亂之中,雙瞳流波,還是在他臉上繞了一繞。雖然眼皮立即就垂了下去,關卓凡還是覺得,猶如一汪春水,漫裹住了自己。
心底有隻小耗子,暖洋洋地,通體舒爽,伸臂踢腿,躁動不已。
幸好俺剛剛在聖母皇太后那兒……不然,咳咳,真不一定忍得住啊。
可惜,可惜。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玉兒從艦長室出來了。她剛剛帶好艙門,一轉頭,就嚇了一小跳關貝勒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不遠處的過道內,背手而立,微笑著看著自己。
幸好,玉兒及時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同時,關卓凡也抬起手,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招了招手。
關貝勒要我……過去?這麼晚了,他……要做什麼?
玉兒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腿都有點發軟了。
當然,不能不過去。
正要抬步,又見關貝勒向著自己身後,指了一指;接著立起了手掌,做了個外推的動作。玉兒回頭。關貝勒指向的,是自己的艙室。
她微微一愕,隨即反應過來:關貝勒要自己把虛掩的艙門開啟,這樣太后如果有什麼事扯鈴鐺,就算自己離艙室比較遠,也必是聽得見的。
太后已經安歇了,應該不會再要她過去服侍什麼,不過要以防萬一。
玉兒照辦了,但心兒卻跳得更厲害了:他如此小心,到底要……拿我……做什麼?
勉強拿捏住了。走到關卓凡面前,福了一福。低低地叫了一聲:“貝勒爺。”
關卓凡也壓低了聲音,含笑說道:“咱們再過去一點兒。”
於是,兩個人沿著過道,往上層甲板入口的方向,又走了十來步,才最終停了下來。
這個地方,已經能夠感受到外面的清冷空氣,玉兒火熱的面頰涼了一涼,腦子也微微清醒了一些。
帶我到這個地方,倒不像要幹那種事情……
小姑娘的心,稍稍地定了一點兒。可同時,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又隱隱地冒了出來。
這個地方,離艦長室已足夠遠,不論說什麼,只要不是太大聲,聖母皇太后是聽不見的;而玉兒的艙門是開啟的,裡面的鈴鐺如果響了,這兒還是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的。
同時,這兒雖然已經能夠隱約聽到守在甲板入口的衛兵的動靜,但外面濤聲嗚咽,裡面靜肅無聲,在這兒說話,如果不是高聲呼叫,外面的衛兵是聽不見的。
原先的關防,艙室過道里邊,也是設有衛兵的,但如前文所述,都叫關卓凡暫時“遣開了”。
兩個人站定了,關卓凡笑吟吟地說道:“這個地方有點子風,你冷不冷?”
玉兒沒想到,關貝勒開出口來,是這麼一句話,她微微徵了一怔,低聲說道:“謝貝勒爺掛心,奴婢穿得很暖和,不冷。”
關卓凡說道:“好。嗯,聖母皇太后在行宮‘東廳’接見軒軍諸將,你持扇隨侍,嗯,那天的情形,你總還記得?”
玉兒又是微微一愣,想了一想,說道:“回貝勒爺,奴婢還記得。”
“好。嗯,幾個單獨覲見的,都是正師級以上的將領這其中,拋開洋員不說,幾個華員,他們的形容,你都還記得?”
玉兒心中大大一跳:什麼意思?
答話的聲音更低了:“是,奴婢都還記得。”
關卓凡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個絡腮鬍子叫張勇的,已經訂了婚只好算他沒有這個福氣!其餘幾個嗯,我替你做的這頭媒,就在其中怎麼樣?不曉得哪一個中你的意啊?”
玉兒腦子裡“轟”的一下,一張小臉,立時燙得起了火一般,囁嚅了一下,卻哪裡說得出話來?
關卓凡面上笑意不減,聲音卻變得鄭重了:“婚嫁之事,關乎終身幸福,半點兒也馬虎不得這個事兒,不必不好意思,也不能不好意思你怎麼想的,說說看!”
“終身幸福”這個詞兒,玉兒是第一次聽說,但她能想出來是什麼意思。可是,“說說看”老天爺,讓我怎麼說呀?
小姑娘低著頭,兩隻手下意識地絞弄在一起,掙扎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