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在院外下了警戒,於是點點頭,大步向院內行去。
他卻沒有留意到,在街斜對面遠遠的地方,有個穿著破爛棉袍的人,一邊冷得低頭跺腳,一邊卻用眼角,偷偷地瞄了過來。
呂氏得知他要來,心中自然是高興的,等在屋子門口,將他接了進去。屋內也早已做了準備,把炭盆燒得旺旺的,因此外面是天寒地凍,裡面卻是溫暖如春。輕衣薄衫的呂氏伺候著酒菜,關卓凡坐在桌旁,望向她胸前,雖然不能透視,然而一對玉乳的玲瓏形狀,卻看得親切。
呂氏被他看得紅了臉,淺淺一笑,替他斟上了酒,替自己也斟了一杯,捧了過來。
“關貝子,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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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雷聲
那個穿著破爛棉袍,在外頭遠遠監視著這一切的,是小成子從宮庫裡派出來的一個蘇拉,平日裡有什麼宮外的雜事,安德海和小成子總是交給他來辦,算是一個“狗腿子”。每次辦事,都還有一兩二兩的這一回,賞得尤為豐厚——在這個宅子外面蹲守,每天給五兩銀子!
為了這一份銀子,雖然天寒地凍,這蘇拉卻也心甘情願,每天揣兩個燒餅,從早到晚瞪大了眼睛,到底在這一天把關卓凡等來了。
雖然親兵們在下警戒的時候,早已把這一般閒雜人等遠遠趕開了,但有這遠遠地一眺,已經足夠了。那蘇拉從中午守到下午,直到天色將黑,見到關貝子從院子裡出來,車駕啟動,這才趕回了宮裡,到差房把自己的衣裳換了,來見小成子,把自己所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關貝子晌午前進去,傍晚的時候才出來?”小成子追問一句,“你沒看錯?”
“貝子爺我還不認得麼?錯不了!”那蘇拉凍得臉色發青,吸著鼻涕說道,“再說,除了親王,就只有貝子爺才有那樣的排場。他的親衛,那個叫圖林的,就一直守在院子外頭。”
“行,這事算你辦完了!”小成子在荷包裡挖了挖,拈出兩張小票子遞給蘇拉,再想一想,又挖出了一個二兩的小銀錁子,塞在蘇拉手裡,“看你凍得鼻涕哈啦的,再給你加二兩!”
那蘇拉歡天喜地地去了,小成子一點也不耽擱,趕在各宮的宮門下匙之前,到長春宮,把安德海叫出來了。
“這還有王法麼?”聽完小成子的話,安德海驚喜地說,“連嬸孃都不放過。”
“不光是嬸孃,還是個賊婆娘。”
“就是,他這膽子也太大了。”
“就是就是,聽說那婆娘長得特別妖,男人一見到她,個個都沒了魂!”小成子絞著手指頭,憤憤地說,“這個臭不要臉的賤人。”
呂氏要臉還是不要臉,安德海也沒怎麼往心裡去,他所想的,是該怎樣把這個最新的“情報”,報給慈禧知道。
上回給太后說小話,告關卓凡花錢如流水,結果沒得著什麼彩頭,差點還讓關卓凡弄了個雙俸,這讓安德海心裡很不好過,足足難受了兩天。不過他倒是不灰心,迎難而上,到底把關卓凡的這個痛腳捉住了。
他心想,坐實了關卓凡的這一樁事,太后未必還會迴護於他關貝子?
進言的機會,很快就有了。這一天歇朝,慈禧起床比平日略晚,由宮女伺候著盥洗了,再由梳頭的太監,花了半個時辰,替她梳了一個最中意的式樣。等到一切都弄好,穿著那件簇新的繡著暗花的龍袍,在那面落地的大穿衣鏡前面,左顧右盼。
“太后穿這件袍子,真是好看。”在一旁的安德海,媚笑著說道。
“是麼?”慈禧沒有回頭,嘴角帶笑,看著鏡中的自己。臉龐仍然是光滑白皙,一絲皺紋也沒有,身段也保持得很好,在二十九歲的年紀上,足可以自傲了。
“洋人的這個琉璃鏡子,還真是好。”她的心情好極了,讚歎道,“什麼東西,都看得真真的。”
這是關卓凡從美國帶回來的“貢品”,除了進給宮裡面之外,各個王府,也都有分贈,不過最大的一面,自然是擺在長春宮。
“是,關貝子最喜歡這些洋玩意,在府裡也擺了不少呢。”安德海暗暗在心中拿著勁。
“是麼?”慈禧還是在鏡子前左扭右扭的,隨口說道。
“是啊,聽說就連城東的那一處外宅,屋子裡的牆上也都拿琉璃鏡子鑲滿了,”安德海添油加醋地說,“連天花板上都是鏡子。”
“什麼外宅?”慈禧面色一沉。
“人人都知道啊,就是他那個嬸孃,關貝子天天都要從晌午待到晚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