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海表露了拉攏恭王一系的意思，反而逼得恭王這邊不能不上這一道彈章，明明白白地劃清界限，不管將來結果怎麼樣，都先替自己立穩地步。

這當然是安德海弄巧成拙的地方，不過參歸參，參到哪一步，是大有學問的事情。

“六爺，有句話，我不能不說，”寶洌е甭實靨崍艘桓隹捶ǎ�按蜆坊掛�粗魅嗣妗！�

這句話的意思，大家都可以意會。安德海畢竟是慈禧太后的人，如果話說得沒有分寸，傷及太后的面子，會過猶不及。

“話還是要說透，不過可以不必指名道姓。”恭王說道，“西邊兒是聰明人，讓她能聽懂就成。”

“那得找個好文筆。”寶洌�妓髯潘怠�

“要說好文筆，我看你那個門生，林鐵山，就挺合適的。”

林鐵山是都察院的御史，亦是恭系的一支健筆，不大喜歡做四平八穩的文章，最喜搏擊，號稱“鐵漢”。由他來出這篇彈章，果然是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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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鐵山那一科會試的總裁是寶洌В�虼慫閌欽����睦鮮Α１︿＇的手面兒闊，一年三節，照例都有關照，把他當做籠在袖中的一個人才。等到賬房查了來，說是一百二十兩，寶洌�肓訟耄�磧蟹願饋�

“一樣的數，再封一份，另外到茶庫裡挑四罐好的，一併讓人送到他府上去。”

吩咐完了，才把身上的公服換了皮袍子，等著林鐵山上門道謝。

朝廷官員的交往，各以淵源，引為不同的圈子，而“三大誼”之中，師生之誼名列綱常，是最為重要的。林鐵山見老師忽然又有厚賜，當然不敢怠慢，立即放下一切事情，過府前來拜謝。

往常這樣的情形，都是老師有什麼文字之役需要自己代勞的，或是捉刀寫文章，或是代為閱卷，於是請安寒暄過後，林鐵山便恭恭敬敬地請示，看寶洌в惺裁床釙病�

“不忙，”寶洌�⑿Φ潰�罷飧瞿旯�目苫購冒。俊�

“托賴老師的關照，哪有不好的道理。”

“嗯嗯，平日裡，都在忙些什麼？”

“還是在做後漢書的補註，自己的那本集子，也做了大半。等到全好了，還要請老師校稿。”

“好！好得很！”寶洌Э浣鋇潰�吧碓詘靨ǎ�廊荒芄磺斃南蜓В�植皇途恚�煌髁宋移餃盞慕痰肌！�

“謝謝老師的誇獎。”

“現在人心浮躁，小人當道，象你這樣的人才，不多了。”寶洌Ц刑鏡潰�拔乙膊荒芤恢卑涯懍粼誥├鋝環牛�俟�荒炅僥輳�哺貿鋈ィ�窖д�奈蛔由俠�防�貳！�

林鐵山先是大喜——都察院的御史，做得好了，固然可以聲名赫赫，但論起品秩與入息，與一省學政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了。繼而心中一動，聽出來老師話裡有話，“小人當道”四個字，尤為刺耳。

再想一想，明白了。

“請老師的示，哪一個是小人？”

對於自己這個門生的識竅，寶洌Ш蓯鍬�猓�磣藕�胛實潰骸骯�錈嬗懈靄駁潞＃�肜茨閌侵�賴模俊�

“小安子嘛，太后面前的紅人，哪能不知道？聽說囂張得很。”林鐵山來勁了。搏擊權監，這是可以得大名的，不過想到太后兩個字，亦多少有三分疑慮。

“他的劣跡大約不少。”寶洌У愕閫罰�尋駁潞Ｒ饌疾迨衷骯さ氖攏�衲芩檔乃盜爍齟蟾牛�氨境�嬤疲�蛔佳巳爍燒��業囊饉跡�倉徊還�欠牢⒍漚グ樟恕Ｕ圩永錁】梢圓恢該�佬眨�耙�檔糜蟹至浚�墒怯直鶉蒙賢房床歡�！�

可以不指名道姓，那就更不妨了。林鐵山得了這一番吩咐，回到府中，推卻一切應酬，兩杯老酒下肚，思如泉湧，千把字的彈章幾乎是文不加點地寫了下來。寫完自己看一看，覺得四處妥當，看看天色也還早，便又僱了轎子，把底稿揣著，興沖沖地到寶洌Ц�俠唇徊盍恕�

“好！不愧大手筆！”寶洌т�攔�贅澹�鶻讜奚汀�

“還要請老師斧正。”林鐵山抑著心中的得意，嘴上還要客氣。

“我的意思，竟可以一字不改！”寶洌�⑿Φ潰�安還��悴環了腿コ悄系謀醋癰��牘乇醋湧匆豢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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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合流

請關貝子看一看？林鐵山聽了老師的話，先是一愣，略做思索，便以為自己弄明白了老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