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他看向我的眼裡,是掩蓋不住的憤怒。
我拍著胸脯,壓驚道:“怎麼了?這麼快就充當起後媽的角色了?這麼兇人家,害得人家小心肝被嚇得亂糟糟地。”
森林的臉已經變成豬肝色,想要發作,卻又礙於爹爹在場,只能繼續用眼神警告我,別亂說話。
我不以為然的聳聳肩膀,打個哈欠道:“回屋,睡覺。”
轉過身,不去理會虛弱得彷彿要羽化了的爹爹,手腕處,卻被某種熟悉的冰涼劃過。如果不是深刻到骨子裡的熟悉,一定不會感覺到,那人,曾經試圖拉住我的手,扯回我的心。
我在心底嘆息,爹爹,如果你想拉住我,就要堅決一點,這種似有還無的觸碰,就像你給我的愛情,永遠只是那麼一點點的訊息,毫無蹤跡可尋。卻能讓我在瞬間失去自我,義無返顧扎入你給的迷霧,企圖溫暖冰體的溫度,到頭來,凍傷的何止是身體?
爹爹,我的愛情裡,沒有什麼開天闢地的偉大,沒有什麼感天動地的血淚,就如同我要的幸福,不是悲劇電影,不需要用自己的鮮血塗滿長城,告訴你,我愛你。
沒錯,我仍舊愛你,可是我很市儈,我很小氣,我也會偏激,我更不是永遠打不死的小強。
這樣永無止境的追逐,我會累。
但是,放棄,又怎是我愛的目的?
若無其事的走開,就如我淡笑言語,沒有緊張,沒有激動,沒有掙扎,沒有痛苦的痕跡,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自然到我以為自己是陣風,只要飄走,就不會回來……
九十三。王牌霸道!
沒有時間的方向
停不住的腳步
鎖不定的瞬間
是感嘆的靈度
眼見,就要抓住
可是永恆
卻總在轉過身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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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兩步,三步……
一步步離開爹爹泛著冷香的身子,離開他輕顫的身子,離開他微弱的氣息,離開他透明的靈魂……
就在我硬拉開腿,邁出第四步的時候,手腕處終於被那永恆的冰涼所掠。
我背對著爹爹的嘴角,緩緩上揚成狡詐的弧度,剛想裝腔作勢的轉身,手腕處的冰涼卻在瞬間消失了!
我靠!賈絕色真吟魔奶奶我怒了!
視線緩緩低落到自己的手腕處,看見那嫩白的肌膚上吸附著斑斕的血紅。那是爹爹指甲深入掌心時流下的血滴,亦是他在乎我的證明!
那樣血紅的斑斕在這樣明媚的清晨,看起來是如此的耀眼,就像點點閃爍的紅色寶石,妖豔而鬼魅。誰能想像,這樣媚人的血,是從那冰冷的人身體裡流出的?
嘴角染上抹嘲弄,變成一副不屑的嘴臉,用來掩飾自己的心,怕在那人面前,再次變得不顧一切,變得瘋狂躁動。緩緩轉回身子,輕佻的話從口中逸出:“爹爹還有何事?不是想今天辦喜酒吧?那我可恭喜……”)
繼續傷人的話無法再說出口,因為在轉過身看見他的一那刻,我所以的氣憤,所以的嘲弄,所有的埋怨,都變得微不足道……
他,那冰得幾乎透明的手指,正用力捂著蒼白的唇,淡薄的身子在空氣中快速的喘息著。
一滴滾燙得可以灼傷一切的血,透過指縫,沿著冰白的手臂,緩緩而下,割破了寂靜的假象,虛偽的笑臉!
而此刻,森林正攥著爹爹曾經拉向我的那隻手!
剛隱避下去的憤怒,在剎那間,鋪天蓋地翻江倒海的襲來。我的瞳孔在收縮,我全身的血液在叫囂,沒有一個細胞不在瘋狂吶喊,想要宣洩出自己的情感!
可我不敢開口,不敢動作,我怕只要我一動,不是殺了爹爹,就是砍死森林,再不然,就是弄瘋我自己。只能試著調和,試著呼吸,試著平息。
深吸一口氣,對著森林,一字字清晰的說:“森林,把你的手放開!你已經沒有繼續愛爹爹的資格!你瞭解爹爹嗎?你真的懂如何愛他嗎?別把你以為愛的方式強加給他,也別奢望爹爹會愛你!因為十年前,我就住進了他的心,一直到現在,也將永遠!他的愛,你承擔不起,你沒有我堅強,你沒有陪著他度過冰封自己情感的十年,而我,卻是那個一點點暖了他冰心的那個人,那唯一的一個人。
炎炎夏日,他抱著我,為我趨趕酷暑,冷冷冬天,我抱著他,為他捂熱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