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得熱鬧,瞧那樣子似乎也知道幾分內情,隆科多便隨手拍了一個人的肩。
“這位大哥,他說的那兩個人是誰?”
“哦,是我們揚州城的鹽商。”
“那他為什麼被抓?”
“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是得罪了貴人吧。”那人一拍腦袋。“對了,前兩天也有兩個人被抓進去,倒沒這麼慘,一名少女,一名老婦,看那模樣像是附近的灶戶。”
說話間,衙役拖著人從他們身邊走過,這條路是去衙門大牢的必經之路,路人倒也似見怪不怪,議論幾句就四散了。
“阿林。”
“奴才在。”
“去打聽打聽,前兩天被關進去的那兩個人,少女和老婦,姓名來歷,儘可能打聽詳細些,不要暴露身份。”
“嗻。”粗壯的漢子領命而去。
惠善突然道:“八爺,我和阿林一起吧,多個人多分照應,他人平時大大咧咧的,只怕辜負爺的厚望。”
胤禩搖頭笑道:“阿林看似粗豪,也有心細的時候,三國時張飛還善畫美人圖呢,你也畫張瞧瞧?”
惠善苦了臉。“爺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嘛!”
幾人笑笑,沒注意迎面走來兩個人,倒是對方先出聲。
“應兄?”
邵白上前幾步,哈哈一笑:“我們可真是有緣,燕豪還想作東請你們吃飯呢,這不又撞上了!”
曹樂友也反應過來,忙道:“前日之事甚為失禮,若不嫌棄,諸位便一起吧。”
胤禩自然點頭應了,幾人就近找處地方,各自落座。
曹樂友等胤禩坐下,反而站起身來,朝他躬身作揖。“兄臺雅量,不與曹某計較前日之事,曹某卻不能不計,在此謝過,以後兄臺若在揚州有什麼需要,曹某當盡力幫忙。”
換作別人,定要笑他好大的口氣,但胤禩卻知道,以曹家在揚州的實力,也確實有底氣說這句話。
只是這位曹公子就不知道,隨意許諾會讓自己陷入困境麼,或者他只是隨口一說罷?
胤禩心中玩味,一邊打量著他,卻見曹樂友一臉誠懇,面容端整,似乎有別於一般的紈絝子弟。
他的笑容淡淡:“曹公子客氣,俗話說酒後亂性,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句褒貶不明的話入耳,曹樂友越發不安,想再說什麼,菜卻陸續上來。
邵白趁機岔開話題,介紹起桌上的揚州菜。
隆科多他們剛到揚州的第一天已經品嚐過不少,這會兒已經十分平靜,只是邵白的講解直白易懂,又摻雜不少典故,倒也讓眾人聽得津津有味。
杯碗輕響,銀箸擱盤,幾番下來,眾人已經熟稔起來,隆科多知道胤禩想借機親近這位曹家公子,更是天南地北說了不少話題。
邵白嘆道:“可惜我自小生在揚州,這裡好似連山山水水也沾染上脂粉味,聽說北方美人別有風情,竟是無緣得見。”
隆科多幾人失笑,真是砍柴的羨慕打漁的,打漁的羨慕砍柴的。
“以邵兄的家境,若想去京城看看,又豈是難事?”
邵白搖搖頭,誇張地嘆口氣,不再說話。
曹樂友也笑起來:“我這位朋友家中高堂尚在,都說父母在,不遠遊,不肯放他出門,過兩年我倒興許要上京城去看看的。”
胤禩道:“看曹兄的模樣,像是讀書人,上京是為趕考,還是做買賣?”
曹樂友有些赧然。“若能過得後年的鄉試再說。”
“曹兄家大業大,何不幫著令尊做買賣?”
曹樂友撓頭。“做不來,父親老說我不開竅,也不強逼我學,我便索性讀書了。”
胤禩嘆了一聲:“也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做買賣需得成天奔波,自然不如閉門讀書來得自在,就如眼下,家父讓我在揚州找點京城沒有的物事帶回去賣,我也是一籌莫展。”
曹樂友關切道:“應兄想做什麼買賣?”
內 奸
胤禩笑道:“揚州玉器聞名於世,想從這兒淘點好東西,到北方去,可是人生地不熟的,也無從下手。”
曹樂友喜道:“應兄不早說,家中除了鹽業,也做一些玉器買賣,等我回頭稟告家父,讓他勻一批好玉出來給你!”
胤禩暗道,這人甫一見面就對人推心置腹,若說真傻也不像,若說假傻,行事舉止卻偏偏有古之君子的風範。
他本是為了曹家之名而接近曹樂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