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一盆花。
“誒,這位公子請留步1身後有人喊住他們。
剛緩下腳步,丫鬟打扮的少女便追了上來,指著他手裡的花道:“這花很漂亮,你賣嗎?”
胤禩看了她身後的馬車一眼,搖頭笑道:“這花是送人的,不賣。”
說罷也不看她,繼續往前走。
“你這人1丫鬟頓足,只好轉身跑到馬車旁討主意。“小姐,他不肯賣,怎麼辦?”
“算了。”一隻手掀起布簾往外望去,正好看見胤禩捧著花從車前路過。
一襲銀白袍服,側面溫雅文秀。
少女失了一會兒神,又將布簾放下。
馬車與人錯身而過。
陸九是個機靈鬼,無須胤禩吩咐,自己便去打聽,末了回來興沖沖道:“主子,原來剛才那輛馬車是富察家的,裡頭坐的那位就是富察府的二格格,要當府上未來福晉的那位。”
胤禩愣了一下,心道巧極,只是方才驚鴻一瞥,也沒看清對方的長相。
其實對方如何,只要性情溫和些,其他的也沒大礙。
這麼一想,突然就記起毓秀來。
如今的她也該指婚了吧,不知道今世又是誰娶了她。
成 婚
胤禩就算賦閒在家,也依舊是皇子阿哥,還是有爵位在身的貝勒,納娶事宜自有內務府去操心,他只需安坐家中等著內務府報上具細照做即可,但女方那邊就不一樣了。
清軍入關之後,受中原同化,也有了納彩、納吉、納徵、請期、親迎這樣的儀式,而作為未來的皇子福晉,出身是至關重要的,除此之外,還會在出嫁前跟著母親學習管家理財,當年郭絡羅氏的額娘早逝,她雖出身高貴,卻是從小在外祖縱容下性烈如火,正是因為這樣,後來在嫁給胤禩之後,眼裡容不下一根釘子,以至於家中雞飛狗跳,也不得康熙歡心。
外頭鑼鼓喧天,鼓樂吹笙,她垂下頭,只看到自己覆在喜服上的手,和滿目的紅。
出門前額娘殷殷交代的話還在耳邊,十四歲的少女雙手絞著喜帕,似乎想稍解內心的情緒。
廷姝咬著下唇,心怦怦直跳。
之前大姐姐出嫁,還曾跟著笑話過她,可是現在發現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那位八阿哥,可好相處?
剛才的過程,從頭到尾,自己會不會有哪裡失禮了?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忍不住直了直身子,卻發現腰腹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快一個時辰,已經有些僵硬了。
喜秤揭開了她的蓋頭,廷姝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胤禩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喝的酒其實不多,方才雖然不停有人上前敬酒,但他都喝得頗為節制。
成婚娶妻,已經久遠得彷彿上輩子的事情了,現在看著眼前一身貝勒嫡福晉禮服的陌生女子,忍不住有點恍惚起來。
她不是毓秀,自己也早已不是前世的胤禩。
那她跟著自己,可還會重蹈當年的覆轍?
女子低垂著頭,從他站著的角度,可以看到那柔順溫和的眉眼,圓潤如水。
她與毓秀,應該是不一樣的。
可為什麼自己心底還是空蕩蕩的。
好像遺落了什麼事情,什麼東西。
胤禩微微皺起眉頭,站在那裡沒有動。
他掃視了一週,入目皆是晃眼的紅色,那頭兩對龍鳳燭,正灼灼燃著,發出細微的噼啪聲。
這樣的紅色……
不期然就想起胤禛來。
當時他也是大婚,喝得滿身酒氣,在那條迴廊,將自己壓在柱子上……
胤禩閉了閉眼,又看看廷姝,幾不可聞地嘆氣,上前一步,執起她的手。
廷姝訝異抬首,突然啊的一聲。
“怎麼了?”胤禩看向她,只見女子臉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跟胭脂慢慢糅合,顯得分外動人。
廷姝聲如蚊吶:“爺曾捧著葵花在街上走,我還遣丫鬟跟爺買過花……”
胤禩自然記得這件事,卻仍故作驚訝地笑道:“原來那天馬車裡的小姐是你,如此說來,我們還真是有緣。”
廷姝的臉更紅了,彷彿要滴出血來。
胤禩看得有趣,正想說什麼,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爺,是奴才!”陸九壓低了聲音,飛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