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不慣,到時候上八爺府上,跟高管家要一些。”
“是。”丫鬟應聲退下。
真是個賢良淑德的正室福晉,過兩年又有新人進府,看你到時還如何大度!
李氏暗自冷笑,一邊又為自己剛才失言被責而懊惱不已。
胤禩握了本書,斜靠在榻上,有些昏昏欲睡。
敲門聲輕響。
“四哥進來罷。”這個時辰在莊子上,會敲門的人不作第二人想。
門被推開,果然是胤禛。
“四哥還不歇息?”胤禩也沒起身相迎,顯得極隨意,聲音也帶著濃濃的倦意,彷彿隨時都要睡著,一頭半溼的發還披散著,渾然不似白天那個貴氣清俊的皇子,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怎的穿得這麼少,還開著窗。”胤禛一眼就看見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裡衣,釦子還沒繫好,鬆鬆地露了一片白皙鎖骨。
他走過去關了窗,又在床前坐下。
胤禩笑道:“左右不在京裡,也不用那麼講究。”
“在看什麼?”視線從他身上移開,隨即看到書上一行字。
“少為紈絝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孌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
孌童二字,讓胤禛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即皺起眉。
“怎麼看起這種無用的書,盡是些荒淫之辭。”
胤禩道:“此人叫張岱,乃前朝人,這是他給自己寫的墓誌銘,餘下介紹一些風物人情,可作閒暇消遣……”
聲音漸小,胤禛抬頭,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闔上眼,手裡還維持著握書的姿態。
胤禛啼笑皆非,卻還是去搖他。
“小八,頭髮還沒幹,這麼睡下去會得頭風症的,醒醒。”
胤禩被他晃醒,眼神有些迷茫,少年的臉露出近似委屈的神色,好像在譴責他連自己睡覺都不讓。
胤禛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清醒一些,轉身拿來乾淨的布巾,覆在他頭上,輕輕擦拭。
胤禩被那溫柔的觸感弄得愈發昏沉,只想就這麼閉上眼睛,他本也不是如此憊懶的人,只是在這莊子上住的時日多了,萬事無須費心,神仙一般逍遙的日子,幾乎要讓他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勉力拉回一絲神智,說了句多謝四哥,便陷入睡夢之中。
胤禛無可奈何,擦拭完,又幫他梳順頭髮,自己脫了外衣,也在他旁邊躺下。
他記得胤禩除非累極,睡得並不沉,旁邊稍有動靜,就能驚醒過來,但這些天他卻睡得很好,如今自己就躺在旁邊,他也毫無所覺。
那是不是意味著,在這裡,在自己身邊,他至少是安心的?
手指撫過對方的鼻樑唇角,復又搭在他腰間,胤禛摟緊懷裡的人,也隨之入睡。
悠閒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沒過多久,康熙回輦,胤禛自然也不可能繼續住在莊子上,餘下胤禩一人,倒也過了今天清靜日子。
“爺,咱們今兒個便回府嗎,怎的不多住些時日?”高明親自過來幫他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如今他已是貝勒府管家,在貝勒福晉還沒有進門之前,一大家子的瑣事足以讓他鎮日忙個不停,難得能像以前一樣伺候胤禩,他是很高興的。
“你倒是希望爺不回去,省得讓你更忙吧?”胤禩笑罵了他一句。
高明忙笑道:“爺說哪的話,您回府,奴才這心裡頭才踏實。”
他見胤禩從窗臺前捧了一盆花回來,上前想接過來,胤禩卻不讓他動。“一會這花放馬車上,我給四哥府上送去,你先帶著其他東西回去。”
這花就是之前種在田裡的葵花,胤禩挖了一株移植在盆中,又讓人弄了些種子帶回去。
高明一愣。“啊,不讓奴才陪著麼?”
胤禩笑了一下。“爺現在也是閒人一個,到處溜達溜達,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
高明只以為自己觸動了胤禩的痛處,心頭正難過,不由偷偷往主子臉上看去,卻見他神情平和,似乎心情還很好的樣子。
自己府上離四貝勒府不過也才半柱香路程,馬車到家門口的時候,胤禩便讓高明先將馬車停下,自己則捧了花帶著陸九上胤禛那裡。
此時胤禛估計還被留在宮中議事,所以他的腳步也不急,像極了京城裡那些成日無所事事提著鳥籠的八旗子弟,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