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爹的態度比親媽好，這讓張雲青兩姐妹心情放鬆了些，他們關切地問說：“爸，你怎麼樣？”

“不要說傻話了，坐牢怎麼會好，你們傻乎乎的，那麼多年的書算是白讀了，少廢話聽我說。”

兩個姑娘被懟的有些手足無措，親爹雖然沒罵人，但這也不像是親人見面該有的樣子。

“你們趕快回去找張漢東，只要他同意和解，同意不追究我，我就能出獄，不用坐牢，不用受罪，聽清楚了嗎？”張慶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完還又囑咐了一句：“現在趕緊回去吧。”

“這...”

張慶雲本來笑呵呵的臉頓時變得很難看：“我是你們的親爸爸，就讓你們辦這點小事都不願意？你們知不知道誰才是你們最親的人？”

張雲青試探著說：“爸，法律不是兒戲，我哥說不追究上面就放你？”

“你懂個屁，讓你們去，去就完了，哪有那麼多廢話，我把你們養大，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要你們有什麼用？”

這一連串的罵聲，讓張雲青姐妹倆變得很侷促，自從跟張漢東生活以後，他們身邊都是很有禮貌的人，對他們非常好非常溫和，這種來自親爹底層的壓制，她們不知如何化解。

“生倆丫頭片子就是沒用，你們今天但凡是個兒子，我就不用費功夫，我張慶雲算是絕後了呀。”

他罵人的功夫遠比黃桂英要強，句句直往親閨女心窩子戳，

張雲青說：“爸，我知道了。”滿腔熱切回來探親，先是在親媽那裡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現在親爹這裡又是一頓訓斥，

"你知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怎麼跟他張漢東說嗎？"張慶雲一副不放心的樣子追問道。

“呃...”

張雲青想過無數次和父親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想過會是今天這樣，張慶雲像老師一樣傳授經驗說：

“張漢東是個狠心的混蛋，從來不顧親情，我是他親二叔他也要這樣對我，所以你們不要覺得他是什麼好人，你們這樣跟他說......”

他說了好一會，張雲青表面答應，其實她已經25了，有自己的分辨力，張慶海的每句話都是混賬話，都是他自己的想當然。

看守說：“行了，探監時間到。”

說罷牽著張慶雲就往裡走，他是殺人罪，還帶著手銬和腳鐐，看著他走一步丁零當啷的樣子，姐妹倆的表情很古怪，不像是難怪，也沒有同情。

來到外面張雲月問：“姐，你真要找二哥說嗎？”

張雲青冷笑一聲說：“去說什麼，他殺了大哥，現在大嫂子提起他還恨不得吃他的肉、嚼他的骨頭，二哥從五六歲把咱們養大，對咱們和燕子姐一樣對待，

在我心裡他才是咱們的父親，如果他知道他養大的兩個孩子，扭頭要他放過殺了大哥的仇人，他的心裡會怎麼想？他會不會難過？”

張雲月聽完呆滯了。

“你打算怎麼辦？”她問。

“咱們回京城吧，做咱們計劃好該做的事，至於爸媽，他們需要的也不是咱們，而是錢，咱們早點賺到錢還給她，早點還掉她生咱們的恩情，到時候咱們才會有更自由的人生。”

張雲青慢慢說著，她的臉上滿是決絕的神色。

“真要這樣做嗎？”張雲月歲數要小一些，沒有姐姐的主見。

“你沒看明白嗎，咱媽自己不養咱們，還因為咱們是二哥養大的，早把咱們當成了仇人，就是過去一百年，她都不會把咱們當成親生的孩子，她的心裡沒有別人只有自己，我不想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那樣我可能會死。”

張雲青的話讓妹妹打了個寒顫，她的樣子也讓妹妹感覺陌生，但是兩姐妹長久以來，都是姐姐為她遮風擋雨，為她做主當家，她點點頭說：“姐，我知道了。”

“走吧，不要怕，回頭這件事不要告訴二哥。”

“嗯。”

但是張雲青抬頭想了想說：“咱們不說有什麼用，二哥雖然沒回來，後湖村的風吹草動根本瞞不過他，回去還是實話實說吧。”

“我知道姐。”張雲青撫摸著妹妹冰冷地手關切問道：“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冷了？”

“不冷。”

“走吧，上車就好了。”兩人在京城是出國留學風光的留學生，回家就變成路邊無人問津的孤兒，這種巨大的落差，張雲青身處其中感受明顯，這一刻只有妹妹是她的依靠。

車上，張雲月忽然說道：“姐，咱們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