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慢慢地放鬆,最後移到了房之舞的背上,輕輕將她朝前一推,低聲道: “小舞,去給那位小姐道歉。”
“娘!”房之舞被她推著朝前挪了半才聽懂她話裡的意思,扭頭不敢置信地望著向來對她最為疼寵的母親,一手指著不遠處的遺玉,“您讓我給這賤民道歉?”
遺玉見著他這副彷彿被逼上吊一般的模樣,更瞭解了這孩子是有多嬌慣,做錯了事情,連道歉都做不到,都不願意做,都覺得是受了侮辱——那他呢,原本只是想要平平安安的生活,卻屢次被那些公主小姐欺辱,在盧氏看不到的時候,低頭、躬身、屈膝了多少次!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情緒有些幼稚,心理明明是個成人,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酸,為自己、為盧氏、為兩個哥哥。
在那些官太太們塗脂抹粉的時候,盧氏在田間頂著烈日看管一家四口賴以生存的薄田,在那些公子小姐們騎馬遊玩的時候,盧智捧著家裡省吃儉用買來的書趁著放牛的時候翻閱,盧俊每天要跑上十里路去學拳,身上的青紫總是少不了,她則是陪著盧氏一針一線地繡著花樣,為著交貨時候能多賣上幾個銅錢……
她有時是很感性的一個人,想到往事,想到哪寒苦的日子一家人團結在一起,心中是酸澀,又有了動力,再難的日子都可以苦中作樂,只要他們一家人的心是齊的。
眨了眨眼睛,讓不小心蓄出的淚水,直接從眼眶滴落在地面上,再側目去看那陌生的一家人時,眼中剛才有些外露的情緒,已經完全收斂了起來。
房之舞指著遺玉說出了那句話後,麗孃的臉色便是一沉,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平陽公主,而後用著帶了些鼻音的語調哄她道:“小舞乖,去給那姑娘道個歉,別讓你爹為難。”
聽了她的話,房玄齡微微直起身子,目露掙扎之色,而後看著僵持不下的母女倆,抬腿上前兩步,對著平陽道:“三公主,是臣教女不嚴,若是道歉也該臣來。”
麗娘同房之舞見了他這番舉動,齊齊張嘴喚道:“爹!”
“老爺!”
這副仿若是要承擔殺頭之罪的模樣,讓眼睛尚且有些溼潤的遺玉差點被氣樂了,這是多大點的事兒啊,不就是說句對不起,能讓這一家老小的,像是生離死別的一樣!
不悉官場的遺玉並不知道,今日這動靜,東都會的探子可不少,外面看熱鬧的就埋著寫有心人,她是沒人知道姓甚名誰,可如雷貫耳的三公主,和赫赫有名的房大人,卻都是名人中的名人,今日的事情一傳出去,房玄齡難免做一陣子笑柄:教女不嚴,冒犯了初回長安的平陽公主,向一個“平民”賠禮道歉——這人可真是丟不起。
遺玉不知道這個中道道,平陽卻清楚的很,她本就是故意挖了坑讓房玄齡跳,還是個不跳不行的坑,眼下見他跳了進來,也不客氣,扭頭對著仍躬身而立的遺玉道:“小姑娘,過來坐。”
遺玉沒有遲疑地一禮,“謝過三公主。”而後挺直了腰從房玄齡跟前走到平陽身邊的椅子上坐下,同她只有一案之隔。
見她大大方方地坐了,平陽平凡的面容上依舊帶著威嚴,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一指房玄齡後,問她道:“小姑娘,你可知道這位大人是何人?”
同這位傳奇中的女性說話,遺玉沒有露出半點怯意,“小女知道,從您剛才的稱呼,和這位大人家眷的言行可見,這位大人定是當朝中書令房大人了。”
平陽的語氣並不顯親近,甚至讓人產生她在擺架子的錯覺,“認得就好,原本你們這點小爭執並不算什麼大事,可本宮最看不過屈賴之事,她若實話實說,你們就是各有過錯,可她偏生要冤枉你,一大家子欺負你一個小姑娘,那本宮就不得不管上回閒事了,眼下這房大人要代他女兒向你賠禮,你可敢當得!”
聽了高陽的話,麗娘臉上露出些許喜色,連帶房之舞也因為少了平陽視線的壓制在臉上掛了些許不屑,母女倆看著遺玉,心中都猜她不敢,又暗道平陽這是想給房玄齡一個臺階下。
的確,若是換了膽子小的來,面對房玄齡這麼一號人物,別說是讓他給道歉了,可能自己就先給嚇趴著了。
遺玉見平陽態度冷漠,並未覺得不愉,沒有多想就應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小女當的。”
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平淡地就接下話的麗娘和房之舞剛剛放私的臉色又繃了回來,房之舞怒聲道:“你、你敢!”
這個時候不得不說,普及當朝人物知識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完全不曉得三公主名號代表著什麼意義的房之舞,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