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處,是極容易出事故的,按說盧耀駕車絕對不可能出這種岔子,可在雨天遇上剛才那種突然從拐角冒出來的瘋車,也是無法避免的。
盧耀走到那輛翻個兒的馬車邊上,一手伸進去毫不憐香惜玉地撈出一名滿頭是血的婦人丟在路邊,和那車伕做了個伴兒,而後撩起車簾招呼遺玉他們先進來這輛輪子向上的車廂裡避雨。
盧氏猶豫地看了看路邊躺著呻吟的兩人,卻被遺玉黑著臉扶進車內,剛才那麼一撞,抬頭見著臉色發白的盧氏,她差點被嚇死,哪裡還有閒情去管那肇事者,不上去一人踹他們一腳就是好的。
盧耀待他們都躲進去後,向來憨厚的臉上帶著怒氣,繃著臉走到那車伕和婦人的身邊蹲下,單手擒住那婦人拉近,道:“說,你們是不是故意的?”
“咳、咳咳,大、大膽,我乃…王夫人,你、咳咳……”
盧耀眉毛一擰,毫不避諱地在她身上搜了一遍,那婦人羞的差點吐他一臉血,又在那車伕身上找了找,確認兩人不過是一名姓王的京官親眷,並非什麼可疑人物後,他便將摸出來的東西重新丟在他們身上,轉身走到盧氏他們所在的車廂內。
“二老爺,夫人,找到附近的驛館去要輛車來,你們等我片刻。”
正在這時,恰有一輛馬車從旁路過,減速停下後,車伕向內低語幾聲,車簾便被掀開,車內一名年過五旬的老者掃了一眼外面的情況,遲疑地對站在車邊看他的盧耀道:
“這位小兄弟,這是撞了車吧,可有人傷著了?”
盧耀見他衣著,便知是京官,拱手一禮道:“是出了岔子,我主人家是懷國公府上的,這位大人是?”
那老者一訝,先是自報了家門梁姓,聽說有人受傷後,便提出將他們先載回去,盧耀見這附近實在無人影蹤,詢問過盧榮和後,便應了下來。
只是那老人的馬車較小,加上他頂多再坐仨人,總不能讓人家車主下來吧,於是在盧榮和的堅將下,受傷最重的盧榮遠,還有遺玉和扭傷的盧氏兩人上了車。
盧氏叮囑了盧耀幾句,便先搭著馬車離開了。
就在遺玉那邊出了撞車事件後,又過了半個時辰,近中午時,盧智和盧中植兩人剛剛從刑部離開,爺孫倆被刑部的職官親自撐著傘送到了馬車上,那五品官兒又告罪了兩聲後,才目送馬車消失在雨幕中。
盧智將案上兩隻茶杯斟上,端了只給盧中植,問道:“可是查著了,是否房喬那邊動的手腳?”
因為一塊學生牌子在刑部待了一宿,實在是有些冤枉,盧中植連夜讓人弄清楚後,才知盧智的牌子是被國子監一名學生給撿了去,他中午在酒館用飯又落在了那裡,恰那雅間下午被一群突厥人使了,這才波及到盧智。
這件事從表面上看是個意外,可盧智和盧中植都清楚,哪裡有這麼簡單,分明是誰想要故意絆住爺孫倆,不讓他們在今天大理寺的審理上出現,這個目標直指房喬。
盧中植道:“這倒說不上,這件事做的乾淨得很,半點痕跡都沒留,”他捋著鬍鬚笑道:“也不知大理寺那邊如何了,若他真是沒發現字畫被動手腳,那醜可就出大了。還要惹得一身腥。”
昨夜在去刑部的路上,盧智已坦然將字畫之事大致說給了遍他聽,只是沒提是請的哪路神仙,沒講他是什麼時候便開始謀劃的,盧中植是個明白人,心知他這孫子想必是早早便將他算計了進去,卻半點都氣不起來。
盧智挑眉道:“您放心,他絕對發現不了。”他就算對沈劍堂的本事沒底,也要對魏王有信心不是,“若是事情順利,這會兒劉大人恐怕已經去向皇上‘告狀’了,審訊應會拖到明日上午繼續,他拿不出畫像筆跡之物,我只怕他會撇了臉面,要人幫娘驗身。”
畢竟是生活了幾年的夫妻,對方身上有些什麼,還不清楚?
盧中植笑容頓時一斂,滿面厲色道:“他敢,今日是我不在場,沒人鎮得住他,等明後兩日,只要我立於堂上,誰敢拿我盧家婦人的名節胡鬧!”
滿意地看著他的反應,盧智道:“皇上金口玉言,如今鬧得這麼大,只要熬過這三日,他無法證明我們身份,那日後他再怎樣也是無濟於事。這次是我亦大意了,沒想到會讓人借了塊牌子做文章。”
兩人一路聊到了國公府門外,馬車停下,盧智正要伸手掀簾,卻被人從外面搶了先,見著一身狼狽的盧耀,他眼皮一跳,還沒來得及張口,便因他下面一句話,臉色大變——
“主子、少爺,屬下無能,夫人和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