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丈之遙,落地再起,在城門守衛的驚聲中,從幾尺寬窄的門縫裡躥了出去。
正心急如焚地僵坐在馬車上的遺玉,聽到外面雨聲中夾雜的,在這夜晚格外清晰的喊聲,兩眼一亮,奈何不能動彈,只能乾著急地著著穆長風臉色一變,竟是單手將她夾在了懷中,一撩車簾,從急速行駛的馬車中,縱身一躍,在她頭暈腦晃時,扎進了城門外密佈的樹林中。
“唔、唔……”
遺玉被他側提著隱在樹後,雨水嘩啦啦地落在身上,連個冷顫都不能打,但這股難受勁兒,卻不如她眼睜睜地看著一道人影飛快追著馬車而去,緊接著便是一匹匹馬“踢踏”而過的呼嘯聲。
穆長風夜中遠視,待人都跟著馬車消失在拐角處,才輕哼一聲,轉身住林子裡面走了十幾步,解下早早拴在此處的馬匹,先將遺玉撩上去,而後一躍上馬,馬頭一調,便是要朝著這林子深處跑去。
“唔唔唔、呃、嗯!”大哥!趕緊地回來,你被人晃點了!
遺玉使了吃奶的勁兒想要發出聲音來,奈何只能冒出比貓叫大點的響動。穆長風哼笑一聲,低語道:“小姑娘,我這就帶你去見你娘,你——”
穆長風話音陡然頓住,汗毛炸起,常年生活在刀口血刃上的他,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凌厲的殺氣從背後傳來,腰肌一扭,欲躬身俯下,卻聽“嗖”地一聲,頭皮發麻間,頭頂整隻翠玉發冠“噼啪”而裂,淋溼的頭髮披散而下,被風吹去幾縷斷髮。
第三二七章 雨中人
就在穆長風縱馬的身影即將消失在城外樹林中時,後方橫空一道勁力射來,將其頭頂玉冠擊碎,他一個機靈,在轉瞬間做出了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勒馬停下,調轉馬頭,面向後方。
憑著多年的經驗,穆長風知道剛才在他全無防備之時,若是對方有心,背後那一下絕對是能正中他要害,而對方打偏,目的即是警告,若他再往前行,因騎在馬背上降低了行動的靈活性,又是背後空門大放的情況下,再擊中的也許就是他的腦袋了。
沒等穆長風看清楚剛才射出暗器的是何方神聖,只這麼兩吸之間的功夫,雨幕中,迎面一串馬蹄聲靠近,一聲長鳴,一匹棕黃蔥腹的精壯馬匹前踢微揚,立於他們面前。
“將人放下。”
這輕緩的聲音在嘩嘩的雨中卻分外清晰地落入遺玉的耳中,她因橫趴在馬背上,臉色刷白,呼吸困難又不能動彈,勉強睜開一隻被雨水沖刷的酸脹的眼睛,順著貼近的鬃毛,看向對面傾斜的馬上人影。
雨中朦朧的月色,仍可見那人面上的黑白流紋面具,被雨水淋溼的衣裳便不清楚顏色,烏髮未冠僅束。
是誰?
穆長風並未回話,眼珠晃動,飛快地將四周打量的一遍,遙遙看見林外的漆黑車影,聽聞遠處馬蹄聲靠近,臉色一變,僅是片刻猶豫,衡量得失之後,竟是雙腿狠很一夾馬腹,在馬匹向著那黃鏢馬衝去時,一縱身,獨自棄馬躍上枝頭,眨眼便隱去身形。
懼馬的遺玉察覺到自己被穆長風那斯給“甩”了,直愣愣地朝著面具男子衝去,心中難免破口大罵,雨水灌進喉嚨帶來苦澀的滋味,讓她在劇咳中,閉上了眼睛,正在此時,只覺得從旁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被從馬背上撞飛出去,一陣天旋地轉之後——
“咳、咳咳…”
儘管被雨水沖刷地睜不開眼睛,但聽見自己的咳嗽聲,感覺到身上前未又太大的疼痛傳來,遺玉這會兒簡直是要三呼“天佑我命”了,兩次墜馬,竟然都能跌在泥土鬆軟的地面上,簡直是太幸——
“呵呵,你還真是同馬兒犯衝,兩次了。”
“咳咳…咳…”聽見這陌生的聲音,渾身快要凍僵的遺玉,總算是遲鈍地反應過來,近在耳邊的話語,背後傳來的溫熱,還要腰間纏著的兩隻……
帶著面具的男子單手環著纖細的少女,一手撐地坐了起來,察覺到懷中之人身體的僵硬,低頭看見她因這一番折騰露出的雪白肩頸,伸出的兩指猶豫了一下,在自己的衣襬上蹭去泥土,才飛快地點在她身上,解了她兩道穴位。
“唔…咳咳…你、你,”遺玉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輕喘著氣,在張面具上唯一外露的兩隻眼睛閃過的意外中,有氣無力道:“你沒事吧?”
說完這句,遺玉便察覺到背靠的胸腹傳來輕微的振動,面具男子輕緩的聲音,有些愉悅地響起,“無礙,你呢?”
遺玉牙齒打顫,眯縫著眼睛,道:“我快、快要凍死了。”
背後又是一陣因笑而起的胸腔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