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程小鳳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一巴掌拍在她肩頭,差點把她打厥過去,“行了行了,你送我就要。白給的誰不要啊。”
“嘶,輕點,你這是鐵砂掌啊。”
“什麼是鐵砂掌?”
程小鳳雖然好武,可朝堂畢竟遠離江湖,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習自程父,哪清楚江湖上的流派,遺玉西南一行見識不少,又和蕭蜓那種級別的高手在深山老林裡相處半年,平日沒事就當故事聽蕭蜓講了那另外一方天地的故事。
“就是一種武學,傳自篙山的少林寺,是用鐵砂……”
一個鐵砂掌就讓程小鳳聽入了迷,纏著遺玉又說了巡遊在外別的見聞,只道自已外出那一年過的無趣,對她是滿心滿眼地羨慕。
她們和程小虎在湖邊見著說了幾句話,分開後到竹樓坐下,遺玉喝了杯茶潤喉,便不肯再和她講了,這周圍坐的都是婦人小姐,被哪個聽見她們滿嘴江湖野外的,影響未免不好。
今天不比昨日清閒,這前後左右的婦人是把遺玉給認了出來,既有人上來打招呼,遺玉便不能再裝蒜,和程小鳳離席拜見了幾位,也只是那麼幾位,不是遺玉拿喬,而是她如今身份,真等和李泰大婚後,怕是除了宮裡頭,再沒幾個能讓她拜了的。
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聽見第一遍鐘鳴,遺玉正低頭檢查著慣用的毛筆,忽覺得渾身不自在,抬頭遠遠望著斜對面的梅樓,就知道這不自在是打哪來的,李泰眼神的殺傷力不可謂是不強大,隔得這麼老遠瞧她一眼,也能看得她脖子發麻,他的意思清晰地傳達過來,這便是要她現在就過去那邊。
過去幹什麼,就是近處看上一眼罷了,遺玉窘迫了一下,不合時宜地想著,李泰眼下待她,說的不雅些,就像是狗護食兒,吃不吃暫且不說,可必須得瞧見在他盤子裡才行。
普沙羅城那一年的相隔,他們還是上個月才又在京裡相見,中間亂七八糟的事情,滿打滿算回來以後,在一起不過四五回,還有兩次都差點把她給囫圇吞了。
李泰對她什麼心思,遺玉想不明白都難,這人在外頭正經非常,私下也是一張冷臉,但把她親親抱抱的事真沒少幹,儼然一副就算吃不了也要聞著味兒才行的心態,她一沒他力氣大,二又對他硬不了心腸,這便總是半推半就。
可李泰的護食心態似有愈發嚴重的傾向,就拿前幾天地慪氣躲著他,昨天被他逮著後,好啃了一頓來說,遺玉是半喜半憂的,喜的是他是比一年前待她更重,憂的是……這還剩下半個月大婚,老是待一起,可怎麼平平安安地混過去。
從梅樓上見了李泰下來,剛好敲了第二遍鐘鳴,遺玉就直接拎著書袋去了圍樓當中的空場,五縱十行,五十個位置已有一半多人落座,她左右看了,掃見幾張熟悉的面孔,諸如長孫夕這樣的“熟人”,有意同他們隔開,便挑了對角的位置走去。
坐下後就聽見周圍竊竊私語聲,遺玉聽不清也知道議論的是自己,連同那些各式各樣投過來的目光,有同韓拾玉那碎嘴小姑娘一年的相處,她已是練就了一身充耳不聞的好本事,不管是好的壞的只當做聽不見,該幹嘛還幹嘛。
鐘聲再次鳴響,樓角的巨幅白卷垂掛下題目,遺玉看了幾眼,又思索了一陣,便挽了袖子去試色,矮案上的硃砂和水墨都是現成的,每人都有獨一份,另有備用的毛筆幾根。
比起兩年前,她繪畫又有長進.這還要歸功於在撲桑村研究藥理時候整理手稿,每天都要畫些圖樣出來,只是她有自知之明,她的畫藝在這人才湧進的國子監不算什麼,這便氣定神閒的畫自己想畫的,入了神,自然心無旁騖,直到身後一聲碎響,才堪堪回神停筆,扭頭看去——
就見後頭桌上那張完了一半的畫上,翻倒著一隻硃砂盒子,染紅了半邊畫,那女學生一手還保持著託盒的姿勢,呆愣地抬起頭,圓圓的臉上險要哭出來。
第97章 有人佼佼
遺玉認出後面坐的就是昨天在蘭樓下頭見過一回的小姑娘,因為那本《晴雪貼》讓她印象頗深,她穿一身與自己相同的墨灰常服,也是書學院的學生。
在畫藝比試上打翻硃砂盒子,不是什麼大事,壞就壞在那盒子倒扣在了將成一半的畫上,山水的畫面糊成一團粘膩的紅色,而遠處主簿看管的香柱消去一半了。
這邊動靜引得四周側目,有的人是冷眼瞅了一下,便又靜心去作自己未完成的畫,更多是幸災樂禍,待命的書童很快就端了一盒備用的硃砂小跑過來,在小姑娘面前擺了,再快速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