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第三個字,便是用盡了遺玉身上僅剩的力氣,下一刻她就聽見一聲似驚還喜的低呼,
緊接著就是噠噠噠,人跑出去的腳步聲。
“醒了、醒了,爹,盧姑娘醒了!”
沒過多久,外面就又傳來緊促的腳步聲,夾雜著人的低語,遺玉試著扭頭去看,沒能成功,可一聲熟悉的輕喚,還是叫她安了心。
“玉兒,”盧氏有點激動在床邊坐下,俯身去看遺玉的臉,雖沒聽見她回覆,可卻看到她眼睛睜開的一條小縫,頓時又喜地紅了眼睛,伸手輕輕撥開她臉側的髮絲,顫聲道:
“醒了,可是醒了,好孩子,你可是把娘給嚇壞了,怎麼樣,哪裡還難受?”
遺玉隱約著到她娘眼裡閃著淚光,張嘴想要安慰,卻發不出聲音,正急地皺起眉頭,一旁就有人待她出聲:
“呵呵,夫人稍安勿躁,她剛醒過來,幾日未進水米,正在脫力當中,是說不成話的。”
聽見陌生男人的嗓音,遺玉更想扭頭去看,可當真如他所講,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更別提去看這人是誰了。
“好、好,”盧氏應著聲,扭頭抹了兩下眼淚,就又湊近了對遺玉道,順著她額頂的頭髮捋了捋,“玉兒,你在這裡躺著,娘去給你熬些稀粥喝,你要是難受就閉上眼睛睡覺,別害怕,已經無礙了,萬事都有娘在。”
又輕輕給她掖了被子,盧氏便起身小跑出了屋子,遺玉腦袋裡漸漸有東西找回來,這便隱約記起,她是病了,然後一直在做噩夢,然後呢,她又掀眼皮看一看沒了紗帳的床頂,確認這不是她家任何一處,正要再想,眼前便多了一張人臉。那滿嘴捲曲糾結的黑鬍子,差點把她又嚇暈回去。
“呵呵,剛醒過來,不要多想,你也讓腦子清靜清靜,免得再起心火,要我再救你一次,還要再搭上一個人進去。”
背光看不大清楚樣貌,可遺玉就是覺得這男人給她的感覺似曾相識,眼裡將露出疑惑,便聽一下短促的笑聲:
“哈,小姑娘可是貴人多忘事,好歹咱們也做過一場近鄰,這便不記得我了?”
鄰居?
“好啦,你就再睡會兒吧。”
一隻藥瓶被開啟湊到遺玉面前,嗅到一股請淡的氣味同時,身上的不適漸漸淡去,在失去知覺之前,方才一個驚醒,腦子裡只來得及躍上一個人名——
姚不治。
五院藝比正酣,只是遺玉後來都沒再露過臉,叫人不知情的人紛紛猜疑,當中不少像晉潞安這樣有心的去打聽了,最後得出個魏王不滿將過門的王妃在婚前過多拋頭露面的緣由,這倒是以訛傳訛。
沒了遺玉這個準王妃爭鋒,長孫夕儼然又成五院藝比中唯一的焦點,在她拿下算藝這第二塊木刻時候,經過有心人的宣播,前陣子長孫嫻在遺玉及笄禮上丟醜的風聞,竟是被壓蓋過去,人們提起長孫家的小姐,便只說這三小姐的好來,少有去提了大小姐的賴。
就在長孫夕名聲穩固向上,長孫嫻的處境就讓人唏噓了,儘管兩家人是近親,可她做了那等有損門風的事,怎會沒有教訓,就在三月當頭,高家又給高子健鈉了兩個妾室,長孫嫻一聽到風聲,便跑回家去告狀,但長孫無忌對這長女巳是失望透頂,憑她做的事,怎好去高家說道,便警告了她一番,才派人將她送回去,畢竟只是納了兩個妾,又沒有昇平妻,也算是給長孫家顏面。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又有一事風起——貞觀六年便由高士廉、房喬等人開始修訂的《氏族志》,歷時六年將畢,過往五姓七家重新列定排名,又不知會掀起何等風波。
第105章 誰倒黴
韓厲帶著盧氏母女離開了璞真園不知去向,李泰自平彤口中得了訊息,便調了人手開始暗暗四處尋人,可都沒有找到一星半點的捎息,盧氏母女就好像那天夜裡駕著馬車離開龍泉鎮,就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李泰前後又加派了搜尋的好手前去尋找,也沒能覓得半點蹤跡。
不得不說,有韓厲這樣詭狡絕頂的人物在,當真不想讓人尋到 ,就是李泰,一時也是沒有辦法。
出了這樣的事,李泰心情之糟不必多說,五院藝比最後兩日,文學館他下午是照去的,可大書樓裡參編的眾人哪個看不出來王爺這幾日不對勁的,本是一張俊臉,奈何冷清十分,再板面孔來就更嚇人了,沒個膽子的都不敢住上湊,生怕拿來開刀。
“殿、殿下,”齊錚捧著一隻卷冊硬著脖子遞了過去,“這賀州的一段,是不是寫的有些偏了,我記得有冊《通本要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