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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部分

了,正如那京人所傳的打油詩裡,“夕顏絕色不露人”之一句,外人想要見一眼這長孫三小姐,可當真只能肖想了。

“謹哥哥,許日不見,你身體可還安好?”長孫夕起了半身,兩手端著銀壺,朝來人嫣然一笑,眼中閃過賞色,杜若謹今夜一襲對襟照藍衣,冠上墜了菱孔翠玉,腰間一條銀咬扣繫著,是比平日的溫文多出幾分俊朗來,她慣以為,這京城除了李泰,若還有人能穿得藍色,當屬是眼前此人了。

“還好,只是陰天會起咳,”杜若謹在她一側撩擺坐下,接過她遞來的酒杯道了聲謝,問道,“你怎麼一個人,我若不來,你豈不是要落單。”

“你這不是來了麼,”長孫夕無奈搖頭,“我大姐如今聲名掃地,舅公有言,她只能閉門不出,還能同我一道不成。”

杜若謹自然知曉遺玉及笄禮上長孫嫻鬧的那一出,半飲杯中酒物,面露憾色,道,“她性格過為偏激,不然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長孫夕聽他話裡不無這是她大姐自食其果的意思,卻是沒有偏護的意思,思及今晚那兩幅將賣的畫中之一,對心裡那分猜測愈發肯定,舉壺將他酒杯再次斟滿,嘆道:

“她就是太過自負自傲,也不想那盧小姐本身就不是怯弱之人,又有四哥在背後撐腰,怎會同她客氣,只是盧小姐到底有些狠心太過,畢竟是她大哥害了我二哥性命在先——”

她話到一半聲音便發哽,只能停下,垂著頭跪坐在那裡,側臉浮上似悲還忿,欲怒又忍,不管是哪種神色,都逃不開一種望而生憐的美態,像是花瓣攏起的海棠,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幫它舒捲,卻又怕傷了她的嬌嫩。

杜若謹看著她起了一會兒怔,待回過神來,便抬起酒杯大口飲盡,拿起酒壺自己滿上,又一杯,再一杯,唇邊溢位些許水色蜿蜒下來,襯得那脖頸愈發修長,帳中侍女偷偷瞄他一眼,便又紅著臉別過頭去。

長孫夕收斂了神色,回頭見他牛飲之態,欲要上前勸阻,卻被他一手隔開,語調不清道,“你不知,有人死了,是比有人活著要好,你不知……”

“你在說什麼?”長孫夕沒有聽請,他卻不肯把話再說一遍,只將手一擺,轉而道,“夕兒,有句話我本不當講,可還是要同你說上幾句——你最近同魏王是不是走的太近?”

“啊?”長孫夕沒料他突然轉了話題,抿嘴笑道,“何謂走的太近,我們是少時玩伴,情誼不比常人,難道只因他婚事近了,只因他要娶那盧家的小姐,我便要同他絕交不成,這麼說來,若是謹哥哥你日後娶妻,我也再不要理你了。”

“他同我不一樣,”杜若謹認真地看著她,溫聲勸道,“兒時、少時,都是過時,眼下他待娶,你未嫁,萬一傳出流言,也是你吃虧,夕兒,我算是瞧著你長大的,你心裡想什麼,我多是知道一些,可事已至此,當斷即斷才是上策。

長孫夕心下一驚,面上卻不露分毫,她一頭看著紅光照影的展臺上正拿著一件玉器在打趣的雅人,道,“不說這個,我請你過來,是另有好奇的事要問。今晚這裡有你的畫要賣,是真品嗎?”

杜若謹對旁人敷衍,卻沒哄騙她,點頭承認。

“果真這樣,”長孫夕疑道,“上頭是有盧小姐的題詩麼,我想來想去,記得幾年前,高陽生辰宴上,你是同盧小姐合作過一回,這便是那幅?可又有人說,這是你在學士宴上奪魁的那一幅,這畫是有兩幅嗎,今晚賣的又是哪幅?”

杜若謹稍一遲疑,答道,“應是學士宴上那幅。”

聞言,長孫夕眸中凌光一閃,又狀似無意道,“是我遲鈍,這些年了,竟不知盧小姐何時同你這般要好,還特意為你參宴的畫題詩。”

杜若謹微有異色,輕輕皺眉,“不要亂說,我同盧小姐不過是點頭之交。”

當年盧智憑藉杜如晦進到國子監唸書的事,鮮有人知,時過境遷,萊公病逝,便更沒人清楚這件事,他同盧家兄妹到底關係如何,亦無有人知。

“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你同她如何,”長孫夕端起酒杯,掩飾了神色,聲音柔婉,“如此看來,魁星摟這幅畫必定不是從你手上流出,那你今晚可打算買回?”

“不,”在長孫夕驚訝的目光中,杜若謹搖頭道,“這幅畫我當初贈送給他人,便不再是我之物,”他自嘲一笑,“何況我今日只帶了百兩銀來,怕不夠買一邊畫角。”

拿銀錢來當藉口實是怕高價買回會為那盧遺玉遭來非議吧,長孫夕心中冷笑,“既然不買,那便陪我坐一坐,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