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欣慰,墨瑩文社這幾年收了不少新成員,多數都是新晉入京的官員女眷,她給她們庇護,免於她們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長安城裡被人辱沒了尊嚴,她也提供她們機遇,只要她們勤奮好學,心志彌堅。
“這一場是穩勝了,我真想看看皇姐看見我們在她門頭上題字,會是個什麼嘴臉。”高陽眉飛色舞,她同長樂關係一直不算好,四年前李泰被冊立為太子,就愈發看不對眼。
“你很快就能看到了。”遺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向門邊。
高陽見她動作,就往樓下一瞄,見街南駛來一輛彩頂的馬車,一道熟悉的人影被隨扈攙扶著下了車來,唯恐天下不亂的她頓時兩眼發亮,起身關了窗子,上前去搭遺玉肩膀:
“哈,走走,是該咱們出場了,那群小傢伙可應付不來。”
“長樂公主到”
長孫夕跟著長樂趕到女館門前時候,正比到棋藝這一項,公主府的隨扈在前頭開路,一聲聲清道的斥響,是叫亂糟糟的街頭安靜下來,只除了空地當中,正在聚精會神地投入到對弈當中的兩名少女。
“參見公主。”
“公主”
聚在女館門前的學生們見到長樂來了,還來不及高興,就在長樂冰冷和責問的目光中,一個個羞愧的低下頭去。
長樂不想在人前訓斥她們,見那兩人還在比鬥,便走上前去看。
下棋,長孫夕是個中好手,她隨在長樂身後,觀察了盤上有些凌亂的局勢,再看下棋的兩人一鬆一緊的面色,當下就將輸贏斷了個八成。
“公主。”在人前,長孫夕還是習慣稱呼長樂為公主,以示尊敬,她輕輕扯了下長樂的衣袖,待她回頭,才遞了眼神過去,輕輕搖頭,表示並不看好。
長樂在來之前,是已先聞她們賭約,見比到棋藝,就知道這一局是關鍵,抬頭環掃了四周,又看了看對面街上擁擠的茶館酒樓,這麼多雙眼睛瞧著,她豈會容許女館在眾人面前栽這麼大的跟頭,是以收到長孫夕的眼神,當機立斷,就抬了手,怒聲命令一旁待命的侍衛道:
“來啊,將這些無理取鬧的人,統統給本宮拿下”
誰會想長樂一來,問都不問一句,就下令要抓人,見到兩列手持長矛的侍衛排開人群,湧上前來就要捉拿她們,那群蔥衫墨裙的少女知道不是玩笑,始見了一絲慌亂。
正在這時,南面人群又起了騷動,人群漸漸分出一條道來,一聲更比方才響亮的清道聲,是叫那群無措的少女面露了喜色,手拉著手,很快就又鎮定了下來,紛紛轉頭向南邊,目光落在一道人影上,很快就一個個躬了身低下頭去行禮,同方才長樂來到時不同,這是發自肺腑的崇敬。
“太子妃到高陽公主到”
“拜見太子妃,高陽公主。”
“拜見太子妃。”
這群少女異常整齊的聲音淹沒在人流當中,引起了長孫夕的注意,她看看她們,再看看來人,瞳孔緊縮了一下,將太多的情緒隱藏在眼底,她側頭低聲對長樂道:
“這群人應當就是那墨瑩文社的了,看來我們是都低估了她。”
這下街頭的人群都俯身去拜,從人群裡走出來的遺玉和高陽,就顯得鶴立雞群了,長樂一眼看見她們兩個,眉心狠狠地一顫,又聽長孫夕耳語,頓時知曉了今天這出麻煩是誰找的。
“只是相互切磋一番技藝,公主何需發這麼大脾氣,”遺玉兩手交在寬大的金滾邊袖口中,像是沒看到她身旁微微低頭行禮的長孫夕一樣,似笑非笑對長樂道,“知道的是公主心情不好,不知道的,傳出去還當是女館輸不起。”
若是放在四年前,長樂會毫不客氣地當著遺玉的面抓人,可是現在,她就不得不考慮更多了。
長樂眯了眯眼睛,揮手讓那群侍衛退下,皮笑肉不笑地對遺玉道:
“我說怎麼會有人敢在我女館門前撒野,原是有所仰仗,既然太子妃來了,就請你把人領回去吧,我也不多計較她們冒犯我女館之事了。”
長樂是個聰明人,知道再繼續下去,她在遺玉手裡討不了好,就想給雙方個臺階下,先將眼下的難堪揭過去再說,畢竟維護女館的聲望最重要。
“皇姐若是怕輸就直說,”高陽在遺玉身側閒閒地開口道,“大不了就算個和局麼,只是女館頂著這麼大的門戶,連輸了七場還好意思要和局,皇姐你不覺得這事丟人就行。”
同高陽說話,就是給自己找氣受,長樂不理她,只盯著遺玉看,她料定遺玉會見好就收,不會真敢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