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著”遺玉搖搖頭,心中亦是沉重,一開始她只是一心想為李泰分憂,可在親眼目睹了傷亡的將士後,她打從心裡不願意讓他們計程車兵有更多的損傷,不願見那一張張被戰爭折磨的麻瓕木瓕不瓕仁的臉。
她開始有些能夠體瓕味多年前李泰對她說過的一句話:既為我物,當為我護。
李泰固然還沒有坐在那個位置上,可他已具有一顆帝王之心,他看的很清楚,知道自己的目的,而作為要與他並肩的自己,早該向前踏一步,同他擁有一樣的視野。
遺玉扯了扯肩上的外衫,走到營帳門口,心事重重地剝開了布簾,微涼的夜風鑽進她脖子裡,雨點落在泥土上,試圖淨化這裡瀰漫的死氣。
幾滴雨被風捲到她臉上,她抬手去拂這冰冰涼涼的雨水,動作到了一半,腦中卻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遺玉飛快地轉身,去睡榻便取了茶碗,又跑到門口。
“怎麼了?”李泰察覺到她異樣。
遺玉沒有時間應聲,將茶碗伸到雨裡,接了小半碗的雨水,進到帳中取了木樁上的藥匣開啟,佔據了帳中另一張桌子。
先是取出了藥匣裡的小銀刀,在刀尖塗上處理過的嘜草汁,liáo起袖子,刀尖在手臂上輕輕劃過,血冒出來,她皺眉忍著這異乎尋常的疼痛,將碗裡的雨水滴了一些在傷口上。
“這是做什麼!”
李泰已經起身走到她身後,看見她動作,低斥出聲,伸手便要制止。
“別動!”遺玉低吼一聲,掙開李泰,固執地觀察著傷口的變化,直到確認那異常的疼痛消失無蹤,就連血珠都不再往外冒,又將一些嘜草汁摻進碗裡剩下的雨水中,重新倒在傷口上,再三確認其毒xìng消失後,她才扯了乾淨的布條按在手臂的傷口上,轉過頭盯著李泰,〖興〗奮的聲音都有些發啞:“是雨,他們隨身攜帶的竹筒裡裝的是雨水,能剋制嘜草毒xìng的正是雨水,殿下,速去調兵,趁著這場雨要下大,一舉攻進遼陽城!”
李泰雙目陡然亮起,伸手在她肩上按了按,轉身去衣架上穿衣,同時口中洪聲道:“來人!”
深夜,李泰親自率領兩萬兵馬,攜帶著攻城的巨木和雲梯,在一場大雨中突襲了遼陽城。
黎明時候,遼陽城被攻破的訊息傳回營地,全軍上下無不歡欣鼓舞!
“勝了!太子殿下帶人將遼陽攻下來了!”
“勝了勝了!咱們勝了!”
遺玉坐在營帳裡,都能聽到從外面傳來的歡呼聲和吵鬧聲,她高興地站起來又坐下,走到門前又退回áng邊,笑了又笑,這一刻她所感到的喜悅,是不曾體驗過的另一種歡騰。
半個時辰後,李世績大軍迅速進駐遼陽,清點戰俘,鎮瓕壓城中百姓。
天明,遺玉在阿生的護送下,跟同兵馬來到了被唐軍佔據的遼陽城,按下先去城主府見李泰的衝動,讓阿生先帶她到傷兵聚集處。
是戰爭就必有傷亡,看到這些在戰爭中傷痕累累計程車兵們,遺玉才從戰勝的喜悅中冷靜下來,在人堆裡找到蕭漢。
蕭大夫一見她便是笑哈哈一記巴掌拍過來,還沒挨著她肩膀,就被阿生擋了回去。
蕭漢尷尬地收回了手,依舊熱情地對遺玉道:“小哥,你就是比我人精,我一聽說太子爺三更半夜冒雨帶兵去攻城,就知道是你想出法子來了!多虧你機靈,才沒錯過這場雨,唉,真是沒想到,能克那嘜草的竟然是雨水,這賊老天,早不下雨,活活憋了一個月,才撒出一泡尿來,害的營裡那麼多兄弟都沒了命。”
隨軍的大夫不同於那些安安穩穩坐診醫館的,蕭漢常年同士兵們打交道,說話難免粗瓕魯,遺玉到不介意,反欣賞對方這樣坦率的xìng格。
遺玉見他想起死者,面sè灰敗,便打岔道:“咱們不說這個,我又寫了兩張藥方,都是營中存有的普通藥材,比起那些止血膏要好用的多,見效也快,你來給我看看,可以的話就拿去讓他們舂藥。”
蕭漢點頭:“走,咱們上那邊兒說去。”
阿生看遺玉又要留在傷兵營地,知道她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便找了個士兵,到城主府去給李泰送話,自己則留在她身邊看護。
城主府中,李泰和李世績,還有幾名大將在堂中議事。
“。。。清點完人數,下午便將捷報送回京城,我們在遼陽休養兩日,等候虜人援軍,將其殲滅,再轉往白巖城,大督軍以為如何?”
李世績扭頭去請示李泰意見,面上的恭敬比起前幾日要顯得真誠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