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玉皺著眉頭,用乾淨的布條擦拭去蕭漢手背上的藥汁,又挖了指甲蓋大點的金瘡藥塗在他傷口處。
“唉,我看還是別找什麼解藥,乾脆多派些人去放火,把遼陽城後的嘜草地都燒光算了。”蕭漢熟練地在手臂上纏著布條。
“遼陽城中肯定存有大量嘜草,燒了那一塊地也無濟於事。”
“那小哥你說怎麼辦,這麼短時間,要找出來剋制這嘜草的方法,實在是不容易,太子爺不是隻給了你三天時間嗎?明天黃昏後就要動權兵,咱們想不出來辦法,不是白耽誤時間嗎?無錯”
“你不覺得這東西很古怪麼?”遺玉拿了一根草葉在手指裡捏了捏,“憑我對藥理的瞭解,這樣厲害的毒物,不應該是大量生長的,天地萬物講究的便是一個平衡,既它能存在,那剋制它的方法,相對的就應該很簡單才對。”
說著話,遺玉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哥去哪?”
“我請示過殿下查問敵軍俘虜,去看看有沒有所獲。”
遺玉回到帥營,李泰也剛剛進門。
“如何,可是問到了什麼?”
李泰搖頭,被抓來的俘虜嘴巴都很硬,根本半點有用的話都逼問不出。
“可有好好檢查他們身上?”
李泰還是搖頭,“並未見有解藥。”
天快要黑,眼看這一天又要過去,遺玉也有些著急了,“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李泰想了想,走áng邊撿起了遺玉的短斗篷遞給她:“跟我來。”
遺玉聽話地將斗篷套上,把自己裹的厚實了些,跟上李泰腳步。
臨時搭建的刑房,外面稀散地守衛著一些士兵,並非是唐軍鬆懈,而是關在裡頭的俘虜,大多都被打斷了tuǐ腳,想要行兇逃跑並無可能。
李泰先進了一座營帳,讓人把裡面不好讓遺玉瞧見的汙穢收拾乾淨,才讓她進去。
遺玉進到裡頭,先是捂了下口鼻,四處打量,目光只在那些一身血跡的俘虜身上稍微停頓,便轉到了一張破桌上零散擺放的物品。
“這是從他們身上搜下來的。”李泰道,跟著遺玉走了過去。
匕權首,小刀,腰牌,錢袋,繩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還有幾根裝水的竹筒——
咦?
遺玉拿了一根竹筒起來,拔開塞子,卻發現裡面的水早已漏光。
李泰開了口:“抓來的俘虜,有少許身上帶著這種竹筒,只是裡面的水都已流光,無從判斷是何物。”
遺玉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指在裡頭挖了挖,放到嘴裡嚐了嚐味道,李泰並未阻攔,因他事先就讓人試過,並沒見有異狀。
“就是普通的水,沒什麼特別的。”遺玉失望地對李泰搖搖頭,然而並沒有放下對這些竹筒的懷疑。
在俘虜處一無所獲,兩人有些沉默地回到帥營。
yīn沉的夜空被烏雲籠罩,預示著一場風雨將要來臨。
第三六七章 攻佔遼陽城
遺玉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正躺在chuáng上,她mō了mō額頭上的冷汗,扭過頭,就看見不遠處搖曳的燭瓕光下,李泰還在看那份遼東地圖,穿著一件單衣,高束的頭髮說明他不曾休息。
帳外沙沙作響,空氣潮瓕溼,北方乾旱,這是她在定州遇上的第二場雨。
“怎麼還不睡。”遺玉披了件衣裳走下榻去倒茶喝,她記得自己正在配藥方,應該是爬在桌上睡著後,李泰把她抱áng上的。
“不累。”李泰抬頭看了她一眼,便又將目光移到地圖上。
“是擔心的睡不著嗎?無錯”遺玉端著喝了一半的涼茶走到他面前,一手抱著臂膀,心疼地望著他眉間的攏起。
她都從阿生那裡聽說了,李泰要延緩三日進攻遼陽城,而李世績卻執意要在遼陽城的援軍到來之前儘快攻城,為此兩人昨日在營中當著眾多將士的面起了爭執,大鬧了一場,場面十分難堪。
她可以想象,如果這三天時間最終白費,李泰會失掉一部分軍心不說,更會讓日後的戰場指揮變得艱難。
“我又讓你為難了。”
“與你無關”李泰手指在地圖上劃過,淡聲道:“若無扭轉局勢之利,我一日都不會給你。”
遺玉笑了笑,不覺得他這樣說顯得無情,反倒是喜歡他公事公辦的樣子。
“去睡吧,天亮我再叫你。”李泰道。
“你都不睡,我又怎麼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