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兒嘆氣道,“這夫人也是!爺跟她已經成親了,她竟還跟六爺廝纏在一塊兒。倒把爺往這兒一扔!皇上要她處處為爺打點著,可她倒好,半路竟還為旁人抱打不平去了!”
爺跟她已經成親了,竟倒還跟六爺廝纏在一塊兒。
捧著書的手指節冰冷,她靠在牆上,心裡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原來,他跟她的交情竟好到能把這般私密的事兒說給她聽!
她道她一回來他的那一吻代表了他已經把六王的事兒放下了。可原來不是!他心裡計較得很!見著她便出去喝悶酒去了!
程護衛咳嗽了聲,打斷她,“爺不讓說這話!這般把爺送去哪兒?瞧瞧吐得這一身!”
熹兒應道,“把他送我屋裡罷!”
程護衛輕輕的笑了聲。應道,“是!還是熹兒姑娘好!改天該讓爺給你個正式的名份。”
熹兒嗔了他眼,冷道,“不要胡說!這事兒爺自有分寸!”
把他送我屋裡罷。
是!還是熹兒姑娘好!改天該讓爺給你個正式的名份!
心裡的那份猜測終是成了真。平安鎮那夜,張然告訴她熹兒是他房裡的人。她心裡雖氣,可卻終是存著些希望的。希望是她誤解了他。
可是如今,這話卻得到了證實。
懷裡的書終是砰然一聲散落一地。她便這麼站在書房,直到身子冰透入骨,僵硬得發直。這才朝著門外而去。
把他送我屋裡罷。
是!還是熹兒姑娘好!改天該讓爺給你個正式的名份!
已是夏季,她的心卻不知怎麼寒得徹骨。一縷髮絲落了下來,隨著清風緩緩飛揚。素色裙裾邊,白皙的小手血管分明。可那血管裡流著的血,竟也是涼透的。
她雙腿發抖,回到傾城閣,已是周身冰冷。荷塘中荷葉隨風翻風,她急走兩步,不知怎麼腳下一絆,整個人竟往前栽進了荷塘。
塘水冰冷,她未經掙扎便往下沉去。她的心原本在滴著血,可這會子到了塘裡,卻倒似乎舒服許多。嘴裡灌進大量的冰水,直到不能呼吸,陷入昏迷。
仙兒聽到撲通一聲,心裡便知不妙。她趕緊提了燈籠過來,卻見蘇流水竟一動不動的往塘裡沉去。
她心裡一急,便跳下水。連拖帶拉將她扯上了岸。
“小姐!您怎麼了?怎麼會落了水?”她急得小臉兒通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來。”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冷冷的揚起。
他把蘇流水從地上撈起,反手將她倒掛在肩頭。那人身量極高,肩膀也甚寬,那麼一扛,蘇流水的肚子竟就擱在了他強硬的肩膀上。
這麼一擱,蘇流水腹中的水便自嘴裡盡數吐出。一口氣也順了過來。
仙兒見她似乎有了反應,笑道,“這可好了!這可好了!小姐醒來了!謝謝您!”
男人冷冷的瞧著她。依舊將蘇流水倒著扛進了屋。見著仙兒竟那麼傻楞楞的,他冷聲吩咐道,“還不快去燒些熱水跟薑湯?”
仙兒這才恍然大悟,朝著廚房飛奔而去。
蘇流水見她要走,有氣無力的說了聲,“仙兒,這事兒別說出去。”
仙兒應了聲,這才退了去。
男人用被子將蘇流水蓋住,又在屋裡生了一盆火。火光熊熊,屋子裡頭剎時便暖了。
蘇流水啞聲道,“你要燒了這房子麼?”
男人這才轉過臉兒,漠漠的道,“不燒房子,你就該著涼了!淹不死你,卻倒凍死了你!”
蘇流水就著火光瞧向男人,只見他指骨修長,身材高大,穿了一身的黑衣,臉蛋卻是長得極是俊美。那人,卻不是蕭庭又會是誰!
她見著是他,便淡淡的道,“蕭將軍的喪事辦完了麼?”
蕭庭一手將火拔得甚亮,道,“我將他二人合葬一處,又請人為他們做了場法事,總算盡了為人子的孝道。”
蘇流水見他眼睛紅了,遂笑道,“他們生能共枕,死能同穴。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勝過他們?蕭將軍該為他們高興才是。”
蕭庭勉強扯了扯唇角,霜聲道,“這事兒多虧了小姐。小姐這般待我父母,往後我便是小姐的人。只要小姐要用我,便隨時喊一聲。”
蘇流水輕咳道,“別叫我小姐。蘇家已經貶為庶民,我哪兒還是什麼小姐。若不嫌棄,你便叫我一聲流水罷了。”
蕭庭見她竟以名字相稱,知她對他甚是尊重。他蹙眉低道,“不叫小姐,就叫主子!對了!主子怎會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