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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不過是就是那回事。

可現在,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產業,讓另外六家共同受損,這就好比是把另外六家綁到一根繩子上聯合起來對付佔了他們利益的自己……那六房的任何一家都永遠不可能和他們這一房走到一起……他們這一房將徹底地被孤立……不要說萬元此時不過是個新晉的舉人,就算他是個進士,難道不要選擇官?難道不要候缺?難道仕途中就沒有個為難的時候?

竇鐸思忖著,竇世榜已三下兩下寫好了文書。

“小叔,您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如果沒有,我們就分別按指印了。”

不過是張薄薄的箋紙,竇鐸拿在手裡,卻覺得有千斤重。

他到現在還不相信竇世樞會把自己的錢拿出來。

可眼前的這紙文書卻又讓他不能不相信。

一旦指印按下去,事情就再也無法收拾了。

竇鐸想著,額間的汗就落在了文書上,漸漸洇開,像一滴淚。

黑影在眼前一晃,手中的文書突然被人抽手了。

“我知道爹爹的意思,是怕我不同意。”竇世英把契約撕得稀爛,然後揉成一團丟在了牆角,“五哥不用多說了,壽姑是我女兒,陪嫁理應由我出,這一半銀子,我答應了。”

晚上,被留在東府的竇昭睡在六伯母內室的碧紗櫥裡,怎麼也睡不著。

西竇的一半財產,就這樣歸她了?

她腦海裡反覆地浮現出父親將文書揉成一團時那溫文中帶著堅毅的樣子。

竇家四分之一的產業,父親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俞大慶不過管了母親那麼點陪嫁,母親一死,就有了別樣的心思。她一個五歲的稚童,誰會忠心耿耿地幫她打理這些產業而在錦帛面前能不動心?

要不要聯絡崔家的人呢?

前一世,她十二歲。

這一世,她還懵懂不知。

竇昭已經經歷過太多,早已不敢用金錢去考驗一個人的心性。

而在碧紗櫥的另一邊,紀氏也沒有睡。

她在想今天的事。

有心和丈夫說幾句貼己的話,轉頭卻看見丈夫酣睡的臉龐。

千言萬語就這樣堵在了心裡。

她輕手輕腳地披衣起床,先去看了看“睡著”了的竇昭,然後一個人坐在了臨窗的大炕上。

現在的竇昭,好比個襁褓中的嬰兒手裡拽著袋金元寶,雖然金元寶可以保證她衣食無憂,可她卻無力保管,只會讓覬覦它的人生出搶奪之心。

這對竇昭來說,弊大於利吧!

紀氏想到她熟睡時靜謐的面孔,寫字時認真的表情,還有偶爾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突然間心痛不已。

這麼好的一個孩子,難道就讓她這樣毀了不成?

她不由朝自己婆婆居住的方向望去。

至於送走了竇鐸父子的二太夫人,正和次子竇世樞在內室說著悄悄話。

“要是你三叔最終也不答應分西竇一半的財產給壽姑,你難道真的準備把老三、老六應得的那一份連同你自己的一起送給壽姑啊?”

屋裡服侍的僕婦已被遣散,屋裡只有二太夫人和竇世樞兩個人。

竇世樞笑而不答,親手給母親沏了杯茶。

二太夫人又氣又急,嗔道:“你啊,也太急進了些!還好今天有萬元頂了一槓子,要不然,這件事看你怎麼收場?”

“我也沒想到。”竇世樞坐在了母親的對面,“萬元比起從前來,穩重多了。”又道,“家裡的事,還要請您多多費心,我明天一早就回京都去了。”

“我省得。”二太夫人說著,唏噓道,“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我看那王行宜未必就會領你這個情,說不定還會覺得這件事鬧成這樣,全是你沒有盡力的原因。”

“娘,”竇世樞失笑,“您覺得,我能和王又省吃到一個碗裡去嗎?”

二太夫人微愣。

竇世樞就道:“我們竇家,到我這代,已經是第三代了吧?”

自從竇家有人進學以來,竇世樞是第三代。

二太夫人點了點頭。

“可不管我們家出了多少個舉人、進士,只要沒有人入閣拜相,就始終只是個平常的官宦人家,在官場中名聲不顯,在朝廷裡說話無力,”竇世樞說著,臉色漸肅,五官也都如刀刻般分明起來,“而我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看到了這樣的前景,有可能哪天自己的畫像會掛在竇家北樓的祠堂裡,名字會寫進竇家家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