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那道女聲哈哈笑著,笑聲中掩飾不住悲哀:“一千年了,我呆在這個珠子裡已經一千年了,誰在乎我是誰?”“那總有個稱呼吧……”雪兒小心翼翼的問道,心想總不能叫你珠子吧。彷彿知道她的心思般,那聲音哼了一聲:“我叫明姬。”雪兒“俄”了一聲:“那明姬,你能不能告訴我賭局到底是什麼?”明姬詭異地一笑:“現在我還不想告訴你,到時你就知道了。”“到時,到什麼時候,那時我可能就死掉了啊。”雪兒低下腦袋,這些天刺骨的疼痛讓她吃盡了苦,連御醫都說她只能活一個月,哎,可她不想死啊。
空氣裡又傳來明姬的哼聲:“又是個膽小鬼,每次都被我碰上。也好,這樣只會讓賭局更有趣。”於是她的語氣頓了頓,接著說道:“想救你也不是不可能,從京城外一直向北走,在忘憂山上有一千年寒潭,潭裡有大大小小的毒蛇,也有可以救你命的金線草。只是,從來沒有人能活著從那寒潭裡出來。”“沒有人能活著從那裡出來……”雪兒的大腦一片空白,這不就意味著她還要死嗎。突然間,眼前閃過一道光,像是有什麼在扎她的腦門,刺得她生痛。到底是誰那麼討厭,雪兒不滿的睜開了眼,隨即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拿著銀針在刺她的腦門,看到她醒了,老者鬆了口氣,向後面做輯道:“王爺王妃莫多慮,小郡主已經醒了。”聞言,蘇母從後面閃出來,紅紅的眼閃著喜悅,隨即撲到雪兒身上哭起來,邊哭邊叫:“我苦命的兒啊。”蘇母抱著雪兒痛哭一頓後,秀雲湊過來低語道:“王妃,郡主身上毒素未清,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奴婢斗膽認為王妃您還是保重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說罷便架著蘇母離開了。
那名白髮蒼蒼的老者雪兒在三王爺府裡是見過的,好像是什麼御醫。不過,這傢伙似乎也對自己的病束手無策。他只是象徵性的開了幾副解毒的方子,但雪兒知道,如若沒有金線草,她是無法續命的。想必父親也該知道了吧。忘憂山在哪裡?自己這副樣子,又怎麼能下千年寒潭呢?
雪兒無聊地躺在床上,太醫的方子只能解她一時之痛,卻不能護她性命的。想著想著,房中的木門吱呀了一聲,雪兒循聲望去,看到一臉倦容的父親已站在床頭,此時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眼神中有種莫名的情愫。只是在一霎間,他的眼裡便收起了所有感情。“雪兒”他低低的開口了:“為父命人尋訪多日,由於金線草只生在秋季,所以世間之大,卻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找到。除了……”他的眼裡似乎波動著什麼,艱難地吐出三個字:“忘憂山。”孤鳴的信他已經看過了,信紙上只寫了三個字:忘憂山。“哦,”雪兒低下腦袋,心中卻好奇為什麼父親表現地對那個地方諱莫如深。但她的思緒很快就被父親後面的話帶回來了。“我已叫人打點好你的衣物,明日,將有人護送你去忘憂山。”蘇父的眼裡閃過一陣傷痛,忘憂山,真的可以忘憂嗎?自欺欺人罷了。只是,父親的悲傷,雪兒沒有看到。
又坐上馬車了,而且還是上次自己乘坐的馬車。雪兒昏昏沉沉地想,這些日子她始終無法提起精神,即便是在顛簸的馬車中,她唯一的願望也就是安安穩穩的睡覺。畢竟,睡在顛簸中確實很難讓人忍受。冰兒此時,也應坐在這顛簸的馬車中了吧。不知那個人能否好好待她。雪兒輕呼了一口氣,身邊的秀雲立刻識相的拿出她最愛吃的綠豆糕,綠豆糕是雪兒最喜歡吃的糕點之一,她偏愛綠豆糕不僅是為了其中清爽的綠豆味道,還為了那入口即化的妙感。以前在西平的時候,娘經常做綠豆糕給她們姐妹吃,後來娘莫名其妙的生了場大病,做糕點的重任就落到了冰兒的身上。儘管如此,雪兒也沒閒著過,每天早上都被冰兒拉著去採集花朵上的露水,然後將它們依次放好以備沖茶使用。那時候,雪兒每天都能吃到很好吃的糕點,還能喝道甜甜的露水泡的茶,可惜以後自己沒有機會再享受了吧。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前面的侍衛大喝道:“什麼人!”雪兒一驚,從睡夢中醒來,此時秀雲緊張地抱住了她,身軀不住地顫抖。然而,幾聲刀劍相撞的聲音發出後,外面就變得很安靜,安靜中透漏著不尋常。雪兒壓住顫抖的秀雲,忽然瞅到馬車的角落裡躺著的黑木盒子,那是……希望它還在那兒。雪兒爬了過去,開啟了盒子,如願地看見一把鑲金的匕首正靜靜地躺在盒子裡,匕首的刀把上還鑲著一塊璀璨的寶石。終於還是用上了,雪兒苦笑著,旋即將匕首藏到腰間。“郡主,”秀雲怯怯地叫了一聲,手指向車門口的布簾。雪兒拉著她的手,輕輕的掀開了簾子。眼前的一幕讓她的心再次揪緊:侍衛,帶血的侍衛,僵硬的侍衛,第一次讓她感到那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