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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沛江晚上夜夜笙歌,畫船集會。”

“……”

我沉默不語,他的身影在暗夜中十分清淡,卻明亮得讓人無法忽視。天下間有一種人,沉默不語,也可以讓人安心。他便是這種人,不過,我始終認為看似多情的人往往最沒有心。或許是懂得深刻,或許是對他心存愧疚,即使明知道前面是虎穴,我還是任性地走了進去。

日落時分,江水清澈,餘暉掩映,金波粼粼,盪漾著苗條女子的宛轉歌聲。淺水灣處飄著無數花燈,不知道承載著哪個妙齡女子的心願,在破浪中緩慢前行。我踏上了木舟,遠望“鳳凰”,身子不禁搖晃了幾下,那艘堡壘式的畫船正前方便是秦豐城口岸。我心中一驚,閃過幾抹思緒,環視周圍燈火通明的沛江,如果此時萬船齊發,秦豐城可是危矣?

“玉公子,在想什麼?”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我掩飾住破濤洶湧的心湖,怔忡地看著他。那雙寶石般黑潤亮澤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溫暖,眉目間少了記憶中的柔和,多了幾分稜角分明的冷厲。“在下初來貴地,哪裡都覺得新鮮。不知道當初是誰創辦花船節的?”

他目光一沉,隨即笑開,道:“我國太子。”

“難怪!”

“怎麼?”他挑眉。

“搞得如此聲勢浩大。”

“浩大?”

“嗯,短短三年,竟有千隻花船參賽,還不浩大?”

他嘴角一笑,反倒回身走到酒桌下,斟起花雕冷聲道:“我姒國富足,明年有上萬只參賽也不足為奇。”旭日般的笑容掛在臉上,一雙乾淨的黑眸沉沉地凝視著我,在黑夜中如寶石般透明、璀璨,又泛著淡淡的疏離。客隨主便,我坐在了姜歡身旁,小女孩子羞澀地垂下了頭,姜離見狀別有深意地看了我們幾眼。

“玉公子,覺得我們的晉州可好?”

“很好。”

“比之冥國呢?”

一怔,淺笑道:“不可比擬。”

“怎講?”

“月是故鄉明,在玉某看來,這世上沒有比冥國更美麗的土地。”姜離舉起的酒杯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地回答,小心翼翼地瞥向範大人,卻見後者依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

“呵呵,玉兄想家了。”

“有點。”我誠實道,喝乾了已被倒滿的酒杯,“範大人中秋不在家中過?”

他神情迷茫,恍惚兩下,眼底泛著一股悲涼,輕笑道:“家中定義為何?”

姜歡見此,一臉沒落道:“沒有悠繡姐姐的家,回了也會徒增傷悲。”姜離踢了她一腳,她才驚覺失語,尷尬地給大家斟酒。範悠然彷彿沒有聽見般的看著遠方,沉重的目光閃過一絲冷淡、狠絕和無奈。那種目光看得我胸口疼痛,為何會變成這樣?

我順著他的視線遠望過去,彷彿看到了巫山神女峰在漆黑的天空中露出蒼茫的一角,心底染上一股不安,此時煙雨朦朧的花船如果褪去華麗的舞裝與戰船又有何區別?尤其是那艘鳳凰,所謂觀景的雀室可以當作瞭望臺,二層花團錦簇的火紅鳥之下是否隱藏著炮口?一層喝酒的茶廬完全能用於囤糧,天呀,我心中一動,是我多想,還是本就如此。範悠然,你心中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我驀然回首,咫尺的人,卻好像遠隔天涯,我看不透他,又或者他本身就不曾被世人看透過……

悠揚的樂曲緩緩傳來,他坐在船頭,閉上眼眸,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被風吹得鬆散凌亂,柔和的面頰,分明的稜角,纖細的玉指撥動,是讓人迷醉的箏聲。彷彿回到了八年前的初見,如一束脫俗的蓮花仙子又作泛著荷葉的西湖,乾淨、純美、清澈、悠揚。眾人醉了,我也醉了,兜兜轉轉回來,竟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品性。遠近馳名的蓮花公子怎麼會用墮落這種幼稚可笑的方式把主動權放在敵方手中?對於君主他或許不得不屈就,對於家族他或許無法割捨,但是當遷就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他爆發得比誰都令人恐怖。這與大哥的一貫冷漠不同,大哥曾經沒有心,所以失去不會痛苦。但是範悠然一直是有心的,還是一顆溫暖的心,一雙真誠的眸,一副坦蕩蕩的胸襟,但這些快樂卻生生地被我們無法抗拒的大義所剝奪。正因為曾經擁有的太過美好,才無法承擔失去的痛苦,於是,自責、無奈、隱忍、仇恨。他最在乎的人被送到了權力的頂端,一切的溫暖都消失了,只餘下了一把冰冷的龍椅,姒風賜!我心痛,這個名字糾結我許多年了,當明明是平行線的我們被一種偶然牽扯成必然,誰又能說是誰的錯?

我望著“鳳凰”,胸悶得疼痛,手不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