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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送你。”

嚴君接過來,那簪子摸在手裡十分溫潤,大約是玉石雕琢而成,還有些沉甸甸,雕的是魚戲蓮葉間,雕工精巧細緻,那魚好象活了一般。

田易邊還在說:“嚴兄,我看你愛吃魚和魚糕魚圓子,應也會喜歡這吧?”

嚴君聽得出其中玩笑之意,他沉默片刻,卻認真地答道:“……嗯,我……很喜歡。”就像此時刮過的北風吹進了心底,此前總排斥去細想的東西在這一刻,失去控制般變得再明瞭不過,叫他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為什麼會想得太多,為什麼會不自在,為什麼會莫名其妙……他全明白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對田易的心意。

章三七 窘迫

霎時間,嚴君有些恍然,又有些恐慌,還有些慶幸。^

恍然的是他對田易抱持的情感決非尋常兄弟朋友間應當存在的,甚至帶著些許無法明朗的晦暗。恐慌的是他與田易分明是同性,就算在更為開明的時代同性戀也未必不會引發周遭震動。慶幸的是田易並不知情,再說就算他的舉止行為被看出端倪,以這人的脾氣,也斷不會惡語相向。

不知不覺中嚴君握住簪子的力道越發加大,刺到指頭了都毫無所覺,只喃喃的又說了一遍……“我很喜歡,謝謝你,田兄。”

“喜歡就好。”或許因周遭過於吵鬧,田易沒有留意到他的古怪,邊伸手拉他邊道,“我還順便換了兩碗酒釀圓子,過去那邊攤子就……嚴兄?”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發現自己的手落了個空。不無意外的望過去時,就見嚴君死死扯住袖子,避開了自己,“嚴兄?你不想吃麼?可天越晚怕是越冷,吃一碗肚裡身上都熱乎。而且我記得你應是很愛吃這,總不至於記錯了吧……”

道邊的燈火忽明忽暗,嚴君的臉色因而有些看不太清。田易只知他停下了腳步,然後直直朝自己望過來。

可即便如此,那眼神也似隔著層光暈,很是模糊。

“……哎?嚴兄?莫非是我臉上沾了灰?”田易說著抹了抹臉。

這時嚴君總算開了口,“沒有。我很喜歡酒釀圓子,我們過去吧。”雖說只是再短暫不過的一瞬間,他卻已想的明白。一開始他是下意識想逃避,可就在方才他躲開田易伸過來的手時,他清楚體會到了內心的不捨。

一點都不想離開這人,哪怕就如此刻這般平平淡淡的相處也好,既然……田易並不知道他已變質的感情,那他也能當做毫不知情。

“那我們快些過去。”

“嗯。”

縣裡的酒釀圓子跟田易在家中做的沒有太大分別,咬進嘴裡同樣是香糯滑潤。不同之處是圓子包了糖桂花做餡,因而更甜一些。

但是嚴君覺得家裡的圓子著實更為好吃,煮圓子的米酒也更清甜香醇,想到這裡他扯了扯唇,心說這便是愛屋及烏吧。

漸漸的月已上中天,如一輪銀盤掛在頭頂。^隨著夜深,周遭的遊人稍稍少了些,剩下的扔有很多,熙熙攘攘在街頭巷尾穿梭,畢竟鼓樂雜耍這幾夜會通宵達旦。田易和嚴君倒是未打算在縣裡過夜,看完燈就順裡往城門走。待到了馬車旁,田七已蹲在那等著了。

“田七?”

聞言小書童立時轉過臉來,垂頭喪氣的活象只沒討到骨頭的小狗,“少爺你們可算是來了,跑哪去了嘛,也不先知會一聲,讓我一頓好找……”結果還沒找到!

田易覷他一眼道:“去年你似乎是自個跑去看的燈,不還說沒我在更好,覺得我很礙手礙腳麼?”

“咳……”田七一陣猛咳,“少爺,我咋不記得我說過這話,再說……”他好不容易說到了點子上,“我今年錢沒帶夠。”

田易露出早知如此的神色,“我看你也買了不少東西,反正三妮柱子他們之後說不得也會來玩,莫非會缺了你買的這些玩意?”

田七不服氣了,“有句話不是叫做那什麼……禮輕情意重麼!”

“好好,禮輕情意重,人齊了,四爹,回吧。”

待到了家裡,果真丑時已過了一半。洗洗睡下,燈一熄四下就伸手不見五指,其他人應也睡了,到處都是一片沉寂,嚴君卻久久不能入眠。

儘管已做好打算,假裝什麼都未曾改變,可一旦想到自己對田易產生的感情,不能自已的後怕就洶湧而至。倒不是因為自己這樣算同性戀,現代時他的同事裡就有對在馬薩諸塞州結婚的gay,酒店也並未歧視,他在國外時遇到的更多。裡面有濫交的玩家,也有真誠的老好人,其實與異性戀並無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