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害怕,反而感到幸福——在他這麼痛苦的時刻,有一個人能夠溫柔的安慰著他,為他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這讓他感到,沒有那麼絕望。
那拉氏的葬禮也算隆重。除卻皇家不可訴說的理由之外,四阿哥本身對她也有些歉意。那拉氏畢竟陪著他走過了二十年,儘管後來她想害齊布琛,但在生死麵前,那些事兒彷彿也隨風散了。
齊布琛懷著孩子,不能長時間勞累,所以也只能在外面呆半天,然後回房休息半天。
空閒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想,其實那拉氏的處境,和她的,也差不了多少。若是她處於那拉氏的位置,該如何自救?畢竟她還有阿瑪哥哥,還有幾個孩子,她的牽掛太多,她不能也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她的人生,絕對不能掌握在別人手裡。
絕不!
葬禮過後,雍親王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說是平靜,卻又掩蓋不住底下的暗湧。
嫡福晉沒了,四阿哥總要再娶一個繼福晉的。繼福晉是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品性?能不能容得下王府裡的這些老人?
耿氏和烏雅氏手裡掌著權,掌管著府裡的大小事務,這些年來也是順風順水,說一不二。而她們這樣的,恰恰是新福晉最不能容忍的。已經掌握過權力的她們,若是從上面摔下的話,底下有無數的人等著踩她們。到時候一把火燒起來,恐怕又是一場慘烈的鬥爭。
耿氏和烏雅氏往齊布琛那裡跑的時間多了,齊布琛也有些不勝其擾,和四阿哥稟報了一聲後,就去了圓明園。
日子就這樣如流水般過去,除了準噶爾部策旺阿拉布坦禍亂西藏的事情外,倒也再沒什麼大事發生。
新年過後沒多久,林氏去圓明園看了齊布琛。
林氏消瘦了很多。雖然身在內宅,但朝堂上的那些事兒,她不會感受不到。
齊布琛皺著眉,隨後舒展開,拍著她的手安慰她:“我知道這段日子,大家都難過,有的時候,我甚至想,讓阿瑪和哥哥都辭官算了,這樣咱們傢什麼都沾不上。可一有這樣的想法,我就忍不住唾棄自己。阿瑪於官場興趣並不大,所以一直就在那個三品的位置上待著,後來也是怕我吃虧,才那麼努力地……哥哥還年輕,有妻有子,他有理想報復,將來要封妻廕子,承擔起兒子,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嫂子,相信我,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盛極必衰這個道理我們都懂,佟國維那邊不懂得收斂,那麼多佟氏子孫被牽連下馬也是難免的。可咱們家人口簡單,阿瑪和哥哥又是有真才實學的。如今西北眼看著又要起戰事,皇上不會在這個時候為難他們。”
林氏嘆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可我還是忍不住要擔心。”
齊布琛點頭,道:“是,我也擔心。哥哥好歹還在京城,有嫂子照顧,可阿瑪……”
林氏見她臉色不好,忙轉開話題,道:“林先生在那裡呢,阿瑪會沒事的。對了,說起來玉姐兒也十歲了,再過幾年就要選秀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啊。”
齊布琛笑了笑,道:“可不是,當初玉姐兒來我這兒的時候,還是個小娃娃呢,如今也大了。對了,她在賈府那兒,沒吃虧吧?”
林氏搖了搖頭,道:“玉姐兒是個聰明的,可就是死心眼兒的轉不過彎來。在賈府吃了幾次虧後,才下定決心放手了,如今跟著我管家,倒也有模有樣了。那賈府也真是不成樣子,主子不像主子,僕人不像僕人,偏偏還愛花大錢裝門面。我聽說,他們家的當家奶奶還放在放利錢!你看著吧,遲早得出事。”
齊布琛想起和癩頭和尚的約定,心中略略有些放鬆,道:“賈氏也就那樣了,橫豎賈府已經影響不到咱們了,隨他們去吧。”
見林氏點了點頭,她又壓低聲音,道:“嫂子,我想託你辦件事兒。”
林氏問道:“什麼事兒?若是我能辦到,你儘管說。”
齊布琛點點頭,道:“不知道嫂子在南邊還有什麼人?我想在那邊買幾套房子。不拘是大城市,環境好的小鎮也行。只是這事兒,是我的個人的私事,勞煩嫂子給我保密,別告訴阿瑪和哥哥他們。”
林氏細細地想著她說的話,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便點頭同意了:“這個簡單,你先和我說說,大約要什麼樣的房子。”
兩人又是一路商量不提。
等齊布琛懷孕八個月時,康熙突然親自賜了兩個穩婆過來。
四阿哥和弘昭都擔憂地皺起了眉頭,齊布琛卻安然地吩咐人將兩人安置起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