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的毫無問題,淳于三孃的原話是孩子早晚會有,過兩年要孩子就挺好,實在急著要也可以。
一場小雨澆不滅暑熱,進入初夏的長安城像個蒸籠,她本是不太習慣長安城的悶熱溼潤,家鄉平陽侯國更乾燥些,氣溫也比悶熱的關中略低,每到夏天涼風習習很舒適。
夫婿曾形容關中是河南水鄉。
她不太明白。
只記得依稀某夜曹時喝的酩酊大醉,含含混混的說著項羽起家的江左之地被稱作江南水鄉,西子湖畔有個人間天堂,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聽不懂的話。
“夫婿戲弄我,江左分明是謫戎的蠻荒之地,會稽郡的越人很不老實,聽說那地方悶熱潮溼十倍於長安,住上一年半載,面板要被海風吹的黧黑,漢人都不愛住那兒。”
衛君孺的見識不短,以前經常聽母親說起父親在外征戰的故事,父親衛平曾經跟隨漢軍討伐吳軍,俘虜許多被叛軍裹挾的吳國平民,得知許多關於吳國的訊息,作為職業士兵的女兒,衛君孺聽的最多的就是打仗征戰和殺戮俘虜,哥哥衛長君、衛步廣,弟弟衛青都接受過專業訓練,尤其是衛步廣箭術了得,跟隨商隊長期駐紮在邊郡,她知道戰爭和男人是不解的緣分。
嫁給曹時跟隨陽信公主見識大漲,山南海北的名流貴人都見過。連長樂宮裡的幾位公主也常常見面,知道的新鮮故事不知有多少。
此時,江南大半仍是尚未開發。吳越爭霸的輝煌早已遠去,吳越故土早已成為楚國精心劃分三楚之地,人人皆言楚語、唱楚歌,垓下之戰四面楚歌,項羽的殘兵敗將心灰意冷,才有項羽東逃烏江自刎。
西楚是龍興之地,除了一塊楚王的地盤。大部分是被朝廷直領的,東楚江南就不太幸運,周圍有東甌和閩越兩國。還有散居的許多越人時常擾亂,朝廷設四部都尉統率郡國兵時而鎮撫,時而彈壓,漢人是不愛過去的。不但氣候不習慣。越人散居山間野地到處亂竄,恰好和齊民編戶住在閭里,遵守秦法漢律安分守己的漢人相反,民風相互不容也是起衝突的原因。
簡單的梳洗,婢女春芽為她梳髮,嘰嘰喳喳的說起府外的新鮮訊息:“婢子還聽說,四個藩國王太子跑到廷尉府告狀,說他們隊伍裡有人偷走了價值數千金的財貨。就連前丞相衛綰、直不疑償還的黃金也給私吞了,夫人您說可笑不可笑。婢子都快笑死了。”
長安城裡的訊息傳的快,東家婆婆和兒媳因為吃飯打架,西家大閨女勾搭野男人,南家妯娌因為雞毛蒜皮的矛盾撕逼大戰,北家男人被外邊養的女人帶著孩子找上家門,類似的破事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散發,算上附近四大陵邑一百多萬口人,真是車載斗量無窮無盡。
漢代風氣使然,每年上巳節不知多少對情侶出現,好比兩千年後的某幾個大節日似的,這個時代還不流行開房一說,找個沒人的地方直接野合,談沒幾天分手再去找別的男人,連孩子出來了都不知道爹是哪個人。
每年都有不知數的列侯千金聚眾瞎胡鬧,被列侯們帶著家丁健僕給拎回來,參與胡鬧的野男人一個個被打的腿斷胳膊折,氣性大的列侯還會動用關係,把那些混賬東西全部打發到邊關吃沙子壘長城去,為那點破事鬧的滿城風雨無窮無盡,人稱長安城津津樂道的肥皂劇,內容繁多花樣百出,每年都有不帶重複,百看不厭。
“……四個藩國王太子也是不知數的蠢人,叫上廷尉府的差役去抓他們自家的人,那幾個老傢伙抱著囚車的車輪死活不願意走,被四個王太子一頓打罵揍的嗷嗷叫,那幾個老傢伙也是奇葩人,一邊叫喚一邊口吐四個藩國王太子的黑歷史,那四個年輕人當時臉都黑了,這邊越打越狠,那邊越說越響,連廷尉府的差官們都看傻了眼,多少看熱鬧的人都笑岔氣了。”
衛君孺聽夫婿提過四個王太子,聽說是四個靠近漢家的小國家,小國的祖上和漢人都是一族分出來的小宗,家業小偏暗一隅對天子也很恭敬,隔三差五就派使臣到長安朝貢,聽說四個年輕的藩國王太子舉動有失體面,秀眉微蹙:“好歹也是個藩國王太子的人,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動手打人,連藩國的體面都不要了。”
“就是,聽說南越王趙佗是一員秦將,活到現在也快一百歲的老頭子,快趕得上老壽星張蒼。”春芽的小嘴巴嘰嘰喳喳不停,她的性子和她姐三春一樣,從沒一刻能閒下來坐著不動的。
看看天色,衛君孺有些煩悶,不時的盯著沙漏發呆。
產自東海郡的天然水晶精心打磨製作的沙漏,裡面裝著精心封嚴的細沙,沙漏每隔六個時辰流盡,六個時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