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嫣乘那滑索順利過了峽谷。
滑索再回到“天塹峽”邊時,山路上傳來了嘈雜的聲響。蕭胤知道,定然是有追兵前來,正打算乘滑索逃離,卻愕然發現,南蠻王帶著侍衛親自前來,而他手上的人質,竟然是蓮生!
蕭胤不得不站在原地,自知,如今即便是要走,也走不成了,而且,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棄蕭念於不顧的。迅速地思考對策,凝睇深思的同時,那眉目間忽然遊過一絲遲疑,但很快地,旋即又恢復正常。
遲遲查不出那隱於幕後的操縱者,或許是他撒出的食餌不夠分量。
那麼,換他親自做餌呢?
“王上,他就是鬼醫凌青墨!”印象中一如既往的甜膩嗓音,同行的還有雙面閻羅娰霏卿。此刻,她看到蕭胤,似乎是有些吃驚,卻也仍舊掩不住那襲上眉梢的喜悅。
“凌青墨?”南蠻王並不知道鬼醫還有這另一個尊貴的身份,只是對這個名諱還有些熟悉的:“就是那讓毀木措也吃了虧,還平白丟了瑤池琉璃果的人?”
“沒錯。”娰霏卿點點頭,附到南蠻王的耳邊,似乎是又說了一些什麼,片刻之後,只見南蠻王笑著點頭。
“玉液瓊漿草和瑤池琉璃果都在我手上。”神色平靜地開口,蕭胤看了看那些侍衛,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內力,定然是應付不了的,便指了指蓮生:“我可以留下,不過,你得要放他走。”
他知道,南蠻王是個老奸巨猾的人物,此刻,只消稍稍衡量,便明白誰更有挾持的價值。
“你——”蓮生聽見蕭胤如此的言語,突然瞪大了眼,直到那南蠻王示意侍衛鬆開對他的束縛,他也仍舊僵在原地,好一會兒不知所措。
蕭胤上前拉過他,將他送上那滑索,臨行之前,壓低了聲音,只囑咐了一句話:“蕭念,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爾後,滑索載著蓮生迅速往峽谷的另一邊而去。
直到眼見那滑索又滑了回來,蕭胤才斂了笑容,爾後,他掄起劍,毅然斬斷了那滑索。
情深不壽
南蠻王自跨入囚室以來,便一直不言不語地打量著蕭胤,而他身邊跟著的,正是那千嬌百媚的美人娰霏卿!
而娰霏卿一見到蕭胤便止不住含情脈脈的目光。她不否認,身在北夷之時,自己對這凌青墨可謂是一見鍾情,傾心戀慕,許是一直以來言行舉止都是這般輕佻放浪,如今,在南蠻王的面前,她竟然也全無顧忌,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撫上蕭胤的臉。
蕭胤不避不閃,不過淡淡的一句話就讓娰霏卿那即將碰觸到他臉龐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娰霏卿,數月沒見,你身上那股子娼婦的味道真是一點也沒變。”
娰霏卿的臉色因著他話語中充滿嘲諷的“娼婦”二字瞬間便變得鐵青,原本柔情似水的目光莫名地便帶上了一抹怨毒。
南蠻王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唇間凝起一絲詭譎的冷笑。他派娰霏卿潛伏在毀木措的身邊,一方面自然是為了探聽各方的訊息,順帶挑撥北夷與大漢開戰,另一方面也是出於覬覦那北夷國寶瑤池琉璃果。而聽得娰霏卿傳回來的訊息,他甚為好奇的是,這凌青墨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當日竟然能夠從賀蘭太后的手裡得到了那瑤池琉璃果,還不動聲響地策劃出“毀木措弒兄殺侄”的一場戲來,逼得毀木措焦頭爛額,全無還手之力。
在毀木措殺氣騰騰起兵攻打青州之時,娰霏卿悄悄潛回了南蠻,他也就並不清楚之後的事究竟是怎麼解決的。不過,聽說賀蘭太后母子並未身亡,爾後竟然重返北夷,還與大漢立下了盟約,他便更加肯定,這凌青墨定然不是個一般人。
“鬼醫凌青墨,久仰大名。”他客套地學著漢人的禮節拱拱手,注視著眼前這個鎮定自若的男子:“早聽娰霏卿提起過凌先生氣宇軒昂,英偉不凡,今日有幸相會,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承蒙誇獎。”蕭胤雖然帶著異常沉重的手銬和腳鐐,卻神色平靜,毫無笑意地漠然一笑,依舊是那般溫文似水的聲音,泛漾起無邊的優雅。
雖然落到了南蠻王的手裡,他卻一點也不為自己不著急。
如今身處囚室之內,絕無潛逃的可能,他心知肚明,南蠻王即便是對他用刑,卻是絕不會輕易殺他的,畢竟,只有他知道玉液瓊漿草的下落。而拜月教的祭司與長老也定然會想辦法儘快救他脫身,若他沒有猜錯,他們必然有所顧忌,擔心他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洩露了那些不該洩露的秘密。
甚至於,他也不擔心南蠻王知悉了他的真實身份,要拿他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