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臣妾、臣妾剛剛是想說……妙修媛想……”汪婕妤原是想指正雲露,因被眾人的異口同聲攪得有些糊塗,說話不免遲疑。
恰在這時,淑妃從不遠處繞回,她步下肩輿給皇帝行禮請安,方含笑道:“妙修媛的對錯不論,臣妾以為,應先懲罰掃除積雪的宮人以儆效尤。皇上覺得如何?”
她原是已經回宮了,聽到訊息當即折返回來。
皇帝看著她溫柔婉約的姿態,很給面子的笑道:“阿鈺說得有理。”
在外面審問懲治到底不便,一眾人便又回到了皇后宮裡。只在進殿之前,皇帝淡淡道:“汪婕妤欲行攀咬之舉,就在鍾粹宮門前罰跪醒醒腦子罷。”
淑妃眉頭一皺,有些無奈,她沒想到自己打斷了汪婕妤的話,皇上竟還是捉住三兩個字,扣下個什麼攀咬罪,既是“欲行”,沒說出口的東西怎麼算?
眾人想起皇上方才對妙修媛的一番噓寒問暖,不禁又低了低眉。
這回皇上又不擔心人膝蓋受寒了,不知是妙修媛太受寵,還是汪婕妤太不受寵。
汪婕妤倒是想開口喊冤,淑妃含笑看來,她便噤了聲,咬牙跪到宮門外。
其實皇帝是不喜歡人忤逆於他,他這回想護雲露,有人卻非要上趕著把雲露拉下水,他自然不悅。
倘或剛剛汪婕妤改了口,說不得他氣一順就放過了她,因他知道對方向來粗枝大葉,不懂思考。
偏偏淑妃打斷了這個機會。
淑妃也是意外失策,她沒有聽到前半段的事,一聽汪婕妤開口就知道不好,立刻打斷了。卻誰知反而把汪婕妤的糾正機會弄沒了。
倘若讓汪婕妤知道,真是慪也要慪死了。
主殿內,已有一個小太監跪在下方,皇后將皇帝迎到主座,擰眉道:“臣妾一聽訊息就立刻讓人叫來了今日值班掃雪的宮人,只待皇上來審。”
又溫和笑對錦昭容道:“請了太醫在側殿為你把脈,雖瞧著無事,到底要小心別傷著裡頭。”
“且扶著你們主子去。”
錦昭容自己知道有無事,南枝骨肉微豐,墊在下面又及時託了自己一把,連震盪的感覺都很小。她倒是想留下來聽審,因此轉去看皇帝。
皇帝沒看她,只和皇后笑道:“幸好有皇后為朕分憂解勞。”
錦昭容知其意,攥緊帕子,謝過皇后的恩典後下去了。
皇后略略舒眉,遞上一盞熱茶,輕聲道:“這是臣妾分內之事。”
兩人你來我往幾回,方開始審問。小太監先是說自己偷懶,結果聽到要被嚴懲,猶豫了一下,那模樣讓皇后看在眼裡。
如果是她宮裡的內侍之過,那就是她御下不嚴,但是如果和別人有牽扯……
而後皇后再三審問,他仍是一口咬死是偷懶之過,直到與他同屋的太監揭發他收受了賄賂,是有意為之,他狡辯了幾句方默然承認。
眾妃好生一驚,目光在雲露身上走了一圈。
要知道,雖然是皇后宮裡的人,但如果是皇后所為,那隻須吩咐而非收買即可。當然,也有可能是障眼法。
“那是誰收買了你?”皇帝剛剛一直在旁邊閒聽皇后審問,如今忽而輕笑發問。
小太監一副豁出去的模樣,答道:“是妙修媛宮裡的良辰姑娘給了奴才三十兩銀子,說是讓奴才在值班那天偷懶不幹活兒就成了。奴才想著只是偷個懶,罰也罰不重,為了銀子就應了。誰知道竟是要陷害錦昭容,都怪奴才輕信了妙修媛。”
他話裡很有幾分埋怨,一看就是慣常偷奸耍滑之人。
臨了那句更是無恥,好像在說他相信了別人,是別人背叛了他,他為了銀子偷懶的行為毫無問題。
后妃們一時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竟有這樣的奴才。
是不是妙修媛做的不說,就算是她做的,這個奴才是什麼身份?哪兒有資格說這等話。
“皇后養出的好奴才。”皇帝眼裡燃了一把幽冷的火,淡笑道。
皇后才剛還對錦昭容淳淳教導,說她教匯出的宮人不守規矩,如今立刻就讓自己宮裡的人下了臉,面上當即一陣火辣辣的難堪。
她氣急,既是拿到供詞,便立刻就要將這奴才拖出去杖斃,抹殺掉這個讓她丟面子的存在。當然,還有沒有其他私心暫且不論。
皇帝倒沒開口,結果這小太監還不依不饒,又添了幾把柴,把過錯都推到雲露身上,自己是無辜受累的,還道皇后賞罰不分明,什麼都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