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逗笑了。摺扇一敲她額頭,笑睨她一眼,就是不如她的願把摺扇開啟來。
這麼坐著馬車一路前行,終是到了廣陵王在都城的府邸,李明勝掐著一口太監音去敲開門的時候,那開門的小廝還驚訝了半天。
但一想興許又是那位皇室王爺,便恭恭敬敬將人迎了進去。
“不好玩,微服私訪就要先扮豬,再吃老虎才有趣呢。”雲露撅嘴抱怨,“戲文裡都這麼演,富家公子哥兒跑出來英雄救美,被瞎了眼的地痞流氓教訓一頓,最後認出身份,流氓屁滾尿流……”
才說到那詞,她就被皇帝瞪了一眼。
“一出宮就說諢話,嘴巴不乾淨了不是。”
她愛嬌地依過去,嘻笑:“那你晚上給我洗洗好啦。”
等皇帝被請到宴席上首的時候,雲露才知道皇帝在馬車裡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廣陵王這宴會安排在露天空庭,唯上首高几階臺階坐在臨時搭築的半敞開的亭簷下,此時皇帝攜了她的手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官員喝多了酒斯文的舉動都餵給了禽獸,看見皇帝時莫不驚駭至極,左支右絀,真真一副有別於朝堂上衣冠楚楚的景象。
赴宴的官員極多,皇帝猜到對方的打算,但仍然冷笑著把這些人一一記在心裡,然後覷向旁邊的宴會主人——廣陵王。
廣陵王非是皇族成員,因父親曾助齊家打天下,才有了異姓王的封號。他容貌不過中上,身材保養的還算不錯,見皇上不悅仍是保持著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拱了拱手道。
“讓皇上見笑了,不知您會攜美前來。”
轉眼間就把雲露貶成了舞姬之流的角色。
她握住皇帝橫在自己眼前的扇骨,知道他是不讓自己看底下人那些齷齪的樣子,便不拿下來,只櫻唇一張,傲慢地道:“本宮美不美,哪兒有你評價的資格。”
廣陵王還等著皇帝小兒發怒呢,怎麼眼前的人沒說話,那邊的女人先插了嘴。他一愕,頃刻便有了怒容。
“妙修媛區區一個從三品,這等自稱豈是你能用的。”
對方出席過年宴,自己縱然沒去,身邊當然遊人會告訴他。皇帝一進府,他就知道他身邊跟的是誰。
“哦,原來你知道我是誰。”雲露下巴一揚,嬌聲喝道,“大膽奴才,知道我是從三品宮妃,還不給我叩頭請安,有何居心?”
她氣勢一開,把囂張的寵妃角色演繹的十足。
“妙妙……”
皇帝寵溺無奈地喚她,像是讓她停止,但保駕護航的意味更加明顯。
廣陵王被個婦人罵奴才,臉色頓時變得極不好看,若然放在平時早就讓人拖了她下去。但對方好歹是個宮妃,且皇帝又站在旁邊,因而他不過長袖一拂,肅然冷笑:“妙修媛好大的膽子,本王面前,就是曾經的憐妃娘娘,也不敢自稱‘本宮’。
“本王?”雲露歪了歪腦袋,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十分天真地道,“原來你是廣陵王呀,我還以為是個眼拙的下人,沒見過大人物,才認不出我是誰呢。王爺你怎麼不早說。真是對不住,約莫是這裡有髒東西,皇上不讓我看就把我眼睛遮住了,我不知道呢。”
“我給王爺賠個禮,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切莫和我計較。”她輕輕巧巧地行了個禮,語氣有種天真的歡快,讓聽到的人血壓飆高。
廣陵王被噎得不行,臉色幾欲變成鐵青,一時想到底下官員正在看著,強自憋氣忍了回去,過了須臾方冷冷哼了一聲。
和個女人計較太小氣,誰還肯跟著你做大事!
雲露就知道當著眾官員和皇帝的面他不能計較,才放心玩了一把。大事情打擊不到,小事情上氣得他吐血也好呀。
總讓他這麼囂張,皇帝再豁達也要氣得憋出毛病來。
雖然這麼一來,她和皇后必定不死不休。
皇帝笑著看了場好戲,幾乎想要掐一掐這小東西的臉,好讓她別這麼得意小心跌跟頭。但一想她方才張揚的小模樣兒可愛非常,又是一心為自己行事,心都要軟化了去。
廣陵王聚集了這麼多人的意思他理解得很透徹,一方面是自己逐步推廣的政策,雖然沒有動搖他的根基,也勢必削弱他的勢力。他想要示威,告訴他,他撼動不了他。
最好能打擊他的信心,讓他立刻放棄那些準備施行的政策,因為顯然受到的阻力不會小。
另一方面,開宴之前無人知道自己這個皇帝會赴宴,所以一些中立派不想得罪廣陵王就不得不來,就算不是廣陵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