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急,他就越該穩得住。
“回吧。”他把巾帕往小太監懷裡一丟,側首對李明勝道,“讓人去搖光殿說,朕晚上在那裡用膳,讓妙修媛把前兩日她說的火鍋擺出來。朕嚐嚐滋味兒如何。”
李明勝答應一聲,緊著就吩咐了小太監去傳旨,卻遠遠見著小路子著急忙慌的跑過來,險些被石頭絆住腳。那滿頭的汗還真現出是件要緊事。
但御駕跟前,什麼要緊事也不能這副見了鬼的模樣。
他先上前踢了對方一腳,叫趴下了。小路子知他好意,但這事大呀,他不這麼幹,要讓皇上見這氣定神閒的,那就真該死了。
他抹把汗氣兒也不帶喘勻,立刻就飛快地道:“皇上,妙修媛和錦昭容落水了……不過眼下人已經救了上來,各自抬回宮裡,太醫院也都派了人過去。”
皇帝心裡驚怒,轉眼就把他踢翻了,斥道:“廢話,說有事沒事。”
小路子一骨碌爬起來繼續跪著,聽著問話就苦了臉,這訊息真是報早報晚都一樣落不著好兒。他一咬牙還是回了話道:“還在診治呢,奴才聽了訊息就趕著找爺來了,不敢耽擱。”
“皇上?”
李明勝見著萬歲爺面色陰晴,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問一句。這下糟糕,兩人不在一個地方,先去月華宮還是搖光殿,宮裡頭恐怕都盯著呢。
他這回算料對了,後宮但凡手腳長訊息靈通的,一得了信兒可不都在注意著萬歲爺的動靜。
皇后笑拾了枚瓜子仁兒,半點不帶擔心地道:“她們倆鬧起來,本宮瞅著還真有幾分舒心。”
邊上伺候的茯苓倒把眉頭皺了起來,“娘娘也得做個樣子才好,倘或皇上沒見這您,回頭問起來可怎麼辦?”
“該怎麼辦還怎麼辦,咱們的計劃照著走,她們也玩兒她們的去。”她又吃下一粒,覷眼見茯苓仍是愁眉不展,氣把捏在指尖兒的那粒丟了,索然無味地道:“你就愛敗我的興兒,本宮這些日子就沒高興過。”
她再蠢也看出上元節那回父親和皇帝打擂臺的事,她哪一方都擔著心,到晚上還聽見皇上沒回宮的訊息。她打量著是怎麼著呢,生怕是父親叫他厭煩不耐了,結果差人去探聽,只得了皇上陪那搖光殿裡住的那女人遊街的訊兒,氣得她差點沒把碗給摔了。
好了好了,現在兩個她看不順眼的一口氣都跌到冰湖裡,真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
茯苓怎不知娘娘憋氣,如今也罷了,恐怕以後局面緊張,主子孃家的身份,才真正有她尷尬的時候。
“娘娘若不願意緊著去,咱們就先等一等。等那邊傳了訊息,看皇上先去哪一宮咱們再過去。”茯苓思忖著道,“等到了,您就說是先去看了另一個,才從那裡過來的。皇上想必不會費功夫去特意檢視。”
這樣口頭面子上才過得去。
皇后心氣兒順了,給茯苓看了賞,笑道:“還是你會為本宮著想。”
同時,淑妃得到訊息也沒比皇后晚上幾分。
嘉木正伺候著,聽了好奇地問:“也不知皇上會先去誰那兒呢?錦昭容懷過龍嗣,妙修媛勢頭正盛,可真是件為難事。”
“為不為難,有你什麼事。”淑妃虛點了一下她額頭,笑飲了口暖茶,方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讓人給她換上出門的衣裳。
“主子說呢?”
淑妃笑笑:“本宮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不過倒勉強能看出來,這一回誰輸得更慘。”
錦昭容才剛小產,身子還沒完全養回來,這遭兒碰了冰水,往後可是徹底垮了。這次不管是妙修媛下手,還是錦昭容算計別人反而牽連了自己,功敗垂成的都會是錦昭容。
小月子沒養好,能得一身的病,往後別說為皇家誕育子嗣,就是侍寢,也不見得能。反觀妙修媛,即便此番會被皇上懷疑,只要她好好兒養回來,復寵的把戲她也不是頭一回玩了。
要是後宮裡沒個可意人,最後皇上不還是要把心思迴轉到她身上?
嘉木似懂非懂,但這話題不宜多論,眼下還得先伺候著主子先去兩宮做出個樣子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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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拉著錦昭容跳下去的時候,半點猶豫都沒有。
只是在寒水圍攏來的之際透心涼了一番,緊跟著還有閒心想,幸虧這回是把美景帶出來了,這丫頭能扛事,不會慌張。要是換了良辰,不得先哭上一通再說。
後來,她就被凍暈了過去。
再醒神的時候,手腳熱燙燙的,人有些乏力。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