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訊息沒有透露出來,但是皇帝在這件事上頗為自責,所以她常常能從他的話裡拼湊出資訊。簡而言之,那位被賞賜下來的嬤嬤不是真正出手的人,只為轉移她們的注意力,實際上是有不起眼的宮人在背地裡
至今,這藥下在哪裡都還沒能查出來。
“如今宮裡的動向沒有不尋常的地方,要麼是張公公背後的人還沒準備動手,要麼,就是用了障眼法,教咱們把注意力放到了別處……”
本不一定見到不尋常的地方就會出事,但後宮無巧事,張公公得了稀世珍品,絕不會是哪個主子看他順眼才隨手賞的。
美景聽到這裡靈機一動,睜大眼睛說:“這事簡單,假如咱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現今最引人注目的事,就會是那人設下的障眼法。”
雲露笑笑:“不錯。”
和樂已聯絡到了那件事,不過她沒有冒然開口,而是把機會讓給了良辰。同為主子效力,如果三人中有一人自覺微薄弱勢,無關緊要,時間久了許會生出二心。
這件事很是顯眼,因而她猜度良辰很快就能想到。
良辰也沒讓人失望,她腦袋不夠靈活,可為人卻很心細。經她們點撥,便想起了皇后送來的助孕藥方,這方子是經她的手拿來的,當初她們三個也在私下裡討論過能否取用。若說後宮大事,可不就是這一件。
她把猜測說了,果然得到主子讚賞的目光,心裡很是高興,討論時愈加專心致志,興致勃勃。
“老實說,皇后大張旗鼓弄出一張助孕藥方,我一直覺得奇怪。說她是真心,憑她的肚量恐怕不可能;若說不是真心,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再如當初的避孕湯一般,在裡面下一次絕育藥?”
除非她失心瘋了想把皇帝徹底推到別人那裡,不然她再蠢再囂張,也知道凡事可一不可二。
皇帝因著廣陵王廢不了她,也能給她難堪。
“所以我想,這個舉動恐怕只是個幌子,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才會在別的事情上放鬆。”雲露沉吟著道,“眼下不能說這件事就與內官監那邊掛鉤,後宮最不缺鬧么蛾子的人。咱們先各查各的,只當作兩件事來看,最近先小心防護才是。”
“張公公那邊還是讓奴婢派人盯著吧。”美景請命。
和樂也隨即道:“那奴婢關注皇后那邊的訊息。良辰最是細心,只如常打理主子起居衣物,較往常多放些警惕心便可。”
良辰自知交到自己手上的任務也很重要,不看懈怠,屏息凝神應了下來。
事兒一交代完,雲露就舒展手臂伸了個懶腰。
“都小心著就是了,也別太過緊張。這些個火團不一定就是燒到我身上來。”
雖如此說,但她心知肚明,原先錦昭容懷胎的時候,那些人倒把目光對準了錦昭容。現在錦昭容孩子沒了,縱然有起復的跡象,也比不過她的聲勢。
光只一座搖光殿,就讓那些后妃看紅了眼。
******
隔日一早,請安時的氣氛與往常沒有不同,拈酸吃醋,莫不如此。
原先皇帝允准寧寶林家眷進宮的事也被人拿出來嚼舌根,她眼下不比最初進宮時的風頭,但也不是全然無寵,乍然得了這個恩典,著實不缺人嫉妒恨。
不過這也就罷了,錦昭容才是真絕色,順著話題,不緊不慢地就把皇帝和雲露上元節同遊的事道了出來。
她坐在那裡,臉色不比常人紅潤,仍有些微病白。但豔色雖減,比往常多了另人心憐的質弱纖纖,讓人一想到她曾經的模樣,不由愈加憐惜。她小產恢復了一段時日就出來請安給太后了,好在後宮不缺滋養的食物藥物,太后本就憫恤她,這會兒見她這般懂事,更是賞賜不斷。
后妃聽了她的話,驚詫的險些忘了自個兒名姓。皇上帶后妃喬裝出行?這……以前從沒見皇上做過。可上元節那天皇上不在宮裡,她們是知道的。
這麼一對上號,便俱是立刻相信了錦昭容的話,全然把目光裡的嫉妒化作利劍,就是刺不死妙修媛也要教她心驚膽戰才好!
雲露接這等憤恨的眼神也不是一遭兩遭了,熟門熟路地端起茶盞,抹蓋兒吹了吹,神態悠然。等眾人勢頭弱了下來,她才看著錦昭容,笑介面道:“昭容娘娘對皇上的行程倒是知無不詳。”
錦昭容面色平靜,眼沉如水,“是皇上告訴我的,說與妹妹玩得很是開懷。”
她如今侍寢的牌子還是沒掛上去,至少還得再修養半個月,太后也決定等她全好了再給她封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