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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桌子背後的風景畫向裡面緩慢開啟了一道門。
灰塵,破敗完全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桌子、衣櫃、床……好象那精心佈置的房間前一秒還在眼前,他們一向喜歡舒適的地方,雖然不拒絕那所謂的冒險,但總是想辦法讓自己生活裡的一切隨心所欲,這固然與薩拉查出身貴族有關,至於他,無論誰一覺醒來發生自己穿到了中世紀,都會有不滿的情緒吧,那個時代連床都硬得可以。
所幸他們是巫師,還是斯萊特林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財富與魔法可以輕易給予他們舒適的環境,最高階駝絨地毯,罕見的魔法生物羽翼編成的墊子,加持魔文在布料加入抽絲金線的長袍,北冰洋魔法蜥蜴鱗片做成的杯子,斯芬克斯的羽毛點綴的簾子,魔藥澆灌長大的白楊木做成的四柱床。
一睜眼,這些都已經消融殆盡,有限沒有變為塵埃的也早已零散斷落,或是失去所有光輝沉寂在灰塵裡。
儘管在伊里斯的記憶裡已經見過一次,但是親眼看見曾經屬於自己的寢室這樣在灰燼裡被遺忘了整整千年,手指還是不由自主的收緊。
他沒有感覺,不代表時間沒有在他沉睡裡流逝。
那件墨綠的用美洲有毒荊棘龍的皮做成的長袍還是光澤如新,雖然上綴的寶石大半已經脫落了,但是隱約的軌跡還是能清晰的分辨原來的位置是一個簡單的魔法陣,不是防禦,也不是什麼高深的黑魔法,只不過是最簡單的寧神咒小符號。
躺在床上的人維持著他生命最後一顆的表情與難以掩飾的情緒。
凌查的手沒有顫抖,在觸碰到僵硬如石的冰冷時,忽然一震。
指尖停頓在黑髮散亂下的眉眼間,幾道隱約的皺紋延伸在那裡。
不算這千年,他離開薩拉查也很久了。
製作魂器前,因為難以控制各自出現的時間而更小心謹慎,鏡子裡的他們一直蒼白憔悴,但是他們總會記得喝下各種魔藥來掩飾。
什麼時候,薩拉查的眼角間,會有了這些隱約的皺紋?
擰開瓶口,醒魂水充滿迷惑的氣息再度流瀉出來,湊到那僵硬的唇邊,泛著粉藍色的透明液體慢慢滴下,變化卻比曼德拉草熬製的解除石化的藥劑更為迅速。
“啪。”
僵直懸空的手腕直接摔在了床上。
從喉間的肌膚到手臂,無數根血管全部凸鼓出來又瞬息平伏,一聲輕微痛苦的嘶啞喘息從喉間低低響起,虛弱的忍耐著痙攣般的抽搐。
鮮血融合的毒素在身軀裡蔓延,越來越冷,就彷彿是生命在流失,僵冷的手掌忽然傳來被緊握的溫暖。
凝固的綠眼睛慢慢有了神采,艱難的將視線往下移。
下一秒兩雙同樣深幽的綠色瞳孔對上了。
驚怔、迷茫、恍然,所有的表情一瞬而過,最後全成為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慘白的手指顫抖著,卻沒辦法回握對方,薩拉查躺在床上,虛弱嘶啞的聲音在喉間咯咯做響,卻沒辦法發出一個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