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那石柱在他眼裡變成了一具身體,一個背,箭插入的地方,正汩汩地流著血。
他顫抖,總覺得流血的人是他。
“薩魯!!你有沒有事!?”阿爾緹妮斯奔了過來,她知道他沒中箭,但他的樣子比中了箭,還要糟糕。
她暗自叫糟,不該一時興起練箭的,還差點射到他。
前世他就死在她箭下,她懊惱得幾乎想去撞牆。
薩魯看著她,綠色的眸子裡看不出是何情緒,只是看著她,有一種複雜中帶著糾結的眼神盯著她。
好半晌,他冷聲開口道,“誰讓你射箭的?”
“薩魯……我只是……”
“不準再碰它,就算是看也不行!!”他強霸無比的開口,握住她的肩,好似她要是在敢射箭,他就會掐死她。
看著兇狠卻臉色發白的薩魯,阿爾緹妮斯心頭一陣不捨,他一定是又想起了以前。
“薩魯,你聽我說,我只是……”她必須告訴他,她不過是練著玩得。
但,薩魯根本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整個人都陰駭得像暴風一樣,他放開她,氣息紊亂不堪,倒退的腳步都是不穩的。
“薩魯……”
她的叫喚沒能阻止他陷入內心的交戰,那個聲音一次又一次的說著,她在射箭,多精準的箭。
他聽得全身都在發顫。
背脊上的疼痛,也越發的劇烈,疼得他冷汗淋漓。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尋求她的安撫,退了數步,轉身就離開。
阿爾緹妮斯覺得自己應該跟上去,但腳步剛一動,就被他喝止住了.
“不要跟著我。”他咆哮,宛若困鬥中的野獸。
阿爾緹妮斯停下腳,只能眼睜睜地見他逃難似的離開。
奧利覺得十分奇怪,只是射箭而已,陛下用得著那麼動怒嗎,看著阿爾緹妮斯一副受傷的表情,他於心不忍,上前安慰道:“皇妃,陛下可能是因為政務繁忙,以致於心情差了些。”
阿爾緹妮斯逼回快要落下眼淚,不想讓奧利擔心,強作無事的應了句,“嗯,我知道。”她拔下箭,又看了一眼弓,決定將它們永遠藏起來,再也不會射箭了。
*
薩魯回到空無一人的議事殿,黝黑的額角,爆起青筋,他深吸口氣,平復著心裡的懼怕,以及背上痛,可是鮮明的記憶,讓平復變得脆弱不堪。
身體裡的某種惡魔因子,在竄跳,彷彿就要衝破禁閉地牢籠,吞噬他。
心裡的那個聲音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不會相信的。
他愛她,他愛她,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愛她。
只要這樣就行了。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會恐懼。
他在恐懼什麼?
猛地,他站起身,在議事殿裡來回的走,彷彿這樣能讓他安靜下來,不用去想,不用去思考。
他只要想著,愛她就好。
對了,他還有政務要處理。
他走回案几,果然上面有成堆的粘土版,應該是文書庫剛送來的書簡,他像是找到了可以驅逐恐懼地方法,趕忙把粘土版抓過來看,那上面的字,他看在眼裡,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看了許久,他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麼。
心煩意亂之下,他猛地將成堆的粘土版推倒在地,案几上只剩下幾塊而已,倏地,一個顯現的標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月牙的的印記是那麼顯眼,就像土中的一株百合,待放時地清吐嬌美。
這是露娜的徽記,因為她很喜歡月牙,所以他捨棄了以往赫梯皇妃慣用的徽記,改用月牙來代替,所以這個月牙也就是赫梯皇妃的專屬徽記。
這是露娜的信,是要給誰的?
看著上頭地記識,這是要送到希臘去的。
是給希臘的那個神醫的回信嗎?
她的眼睛雖然已經復明,可是有時候看東西還是會模糊,還需要進一步的調養,但他是不可能再讓她去希臘的,那位神醫也不能來赫梯,因此他同意用書信的方式,彼此傳達病況和治療方案。
她的眼睛因為這個方式而好了很多。
看來是文書官粗心大意地將它和書簡混在了一起,沒有檢查就送了過來。
心下也沒有任何懷疑,反而慶幸,剛才沒有弄壞它,只想將它收好,讓梅諾送去文書庫,讓文書官趕緊送去希臘。
手剛碰到,才發現封殼是軟的,還沒有烘烤,不知道的情況下拿捏得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