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眼。
今月林駙馬到泰盛煤鋪,就是為的年底盤點賬目和提取分紅。最近他正打算籌集一筆款項,來年養個小戲班子取樂。
孰料不是冤家不聚頭,才進了鋪子,就看到李佑指揮軍士抓捕自己的掌櫃和夥計,而且正向櫃檯、門窗上貼封條。林駙馬登時怒髮上衝冠、脾氣再好的人也不能平心靜氣了!確實是欺人太甚!
林駙馬作為一個因為嫁入皇家遇到了奇葩公主,從而人生變得扭曲的才子,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寬容和大度了,但這李佑不能得寸進尺到如此地步,奪人妻子之外還要斷人財路罷?
不過老話說得好,書生造反,三年不成,林駙馬憤怒的生完兩口悶氣,過了衝動勁頭後又有點猶豫起來。他在京城最大的倚仗自然就是妻子的招牌,打出歸德長公主的旗號一般都無往而不利,從天子到百官,人人要讓他三分。
但問題在於,林駙馬知道自己的最大招牌對李佑是毫無效果的。如果說他是長公主的名義丈夫那李佑簡直就可以稱作長公主的精神丈夫。比起吹枕頭風,只怕李佑比他更厲害,更何況他現在實際上沒有枕頭風可吹。
論起實權更是天差地別,如今李佑執掌治理京師大權,即便奈何不了自己,但自己家族中人都在京師地界討生活,他們可沒有駙馬這張皮護體。
這邊駙馬在猶豫,那邊李佑也在糾結。
臉皮hou如李大人者,與長公主的姦情全方位發展到這個姦情變親情的程度後直面她的現任正牌原配也有點訕訕。
同時李佑也擔心,如果將林駙馬刺ji的過度了,嚷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事情就會很麻煩。那時無論別人相不相信,反正他是不能與歸德千歲會面了這絕對是個重大損失,說不定為避嫌還得出京去。
另外,若他與林駙馬鬧起了糾紛,歸德長公主未必肯幫親不幫理的站在他這邊。說到底林駙馬畢竟是長公主名義上的丈夫,在別人眼裡是夫妻一體的如果林駙馬丟了臉面,長公主只怕也跟著沒面子,威信就要受損。
出現這種情況後想必以千歲殿下的剛決果斷,為了維持她的高階形象,必定在明面上小小的犧牲他李佑,總之不是好事。
一邊是林駙馬懦弱的想道,真與李佑正面衝突起來,會不會丟盡臉面大敗虧輸,把得來不易的逍遙日子斷送掉?李佑的名頭擺在那裡,實在不好惹,更何況他這次可能是奉某人命而來。
另一邊是李佑謹慎的想道,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把林駙馬逼急了,後果十分莫測,根本不是他所能把握住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結果李大人與林駙馬心裡都是千迴百轉,齊齊投鼠忌器,齊齊感到棘手,不知不覺已經互相大眼瞪小眼的對立片刻。
皇帝不急太監急,屋中確實有個真太監,心裡嘀咕這兩人碰了面怎麼不是天雷動地火,反而彼此沉默起來?
“駙馬爺你再不發話,這家鋪子只怕立刻要關門大吉,白白全賠進去了。”惜薪司司副黃公公在林駙馬身邊很沒技術含量的挑撥道,成功的又在林駙馬心裡點起了小火苗。
這死太監,絕對不安好心!李佑心裡罵了幾句,又瞥了瞥林駙馬,對他還是相讓幾步罷。
隨後李大人哈哈一笑,爽朗的說:“原來此處歸林兄所有,本官實在唐突了。如此便不封店,不抓夥計了,只濤掌櫃的去衙門裡問幾句話如何?”
這也算是個互相妥協的主意,泰盛煤鋪照常經營,李大人抓掌櫃做個樣子給別人看,兩邊都有臺階下。
不管怎麼說,李佑也是代表官府巡查煤市的,公開鬧出了這麼大動靜後,如果林駙馬一出面,李大人便無所作為的聞風而逃,那很有損官威。下次再來煤市,誰還將他放眼裡?弄不好要被彈劾阿附權貴,有辱官筏。
人心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你永遠預測不到下一刻是什麼變化
李佑要是表現出赧然畏縮,林駙馬沒準就放過此事了,但李大人從容瀟灑的做派就是讓林駙馬不爽你怎麼能在我面前如此坦然,如此灑脫?
林駙馬尚未說什麼,黃公公再次開口道:“李大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又打人又封店,不賠個禮說不過去罷。”
賠禮?李佑作為奉敕治理京師地面的正五品風憲官,自有威權和體面,在正常無過錯的執法過程中,腦中怎麼會有賠禮這個概念,特別是在公開場合!
即便有錯,也是上疏請罪,不會輕易賠禮道歉!打個比方,御史彈劾大臣是常事,但有過向被彈劾物件道謙嗎?
李佑的臉色瞬時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