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運一萬斤到貴府。”
那就卻之不恭了,李佑徹底放下心來。不到半個時辰,李佑進了自家所在巷子,目光所見冷冷清清,大驚失色道:“今日為何門前冷落鞍馬稀也?”
實話,這兩天來拜訪他的人真是不少。讓他感到這世道正氣還是主流,他還是獲得了人心!好罷,不能不承認,也存在一點閹黨實力不成氣候、威懾力很差的原因。但今天為何沒人了?難道形勢出現了新的鳳向?
不明白老爺沒來由的緊張什麼,家人答道:“千歲殿下派人在貴府外把門,聲稱李大人今日一概不見客。”原來如此,李佑悄悄地鬆口氣。
李家養著崔、周兩位先生充當清客,遇客上門時幫著接待敘話。但今日歸德長公主是女流輩,便不必煩擾兩位先生了。她就像串門子的女眷一般,徑自去了後院與夫人們見面。
在後院堂屋,炭火燒很旺,歸德長公主與李佑妻妾圍坐一團說話,此時除程姨娘回了孃家,其餘各房都在。千歲特意點了人。要二房三房將兒女們抱出來給她看看。
那大姐兒坐在母親懷裡,便被長公主髮髻上那精美的皇家御製飛鳳釵吸引住了目光。小女娃不怯場。很膽大的伸手去抓。但小胳膊太短,伸來伸去的只是抓不著,惹得一片笑聲。
長公主信手將純金嵌紅瑪瑙打造的飛鳳釵拔下來,折去尖頭後送到大姐兒的小手掌裡。雖然很貴重,但金寶兒也沒有太在意,以她那等身世,對物件沒什麼貴重不貴重的概念。只是哄著女兒說了幾句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道謝句子。
故而送的隨意,受的從容。彷彿只是個路旁幾分銀子的小玩意。長公主在這邊逗弄了幾下大姐兒,可是主要注意力還是悄悄放在二郎身上的。
無他。比較心思作祟而已。眼前的小二郎是個男丁,她的小柳兒也是個男丁,而且都是一個父親的種子,見了面總想比一比的。
這二郎差一個月才兩週歲,此時如同小大人似的,端坐沉靜有板有眼,長公主讚一聲道:“讀書君子,必成大器。”關繡繡連忙代為謙遜謝過。
眾女又說了會子話,卻見李佑掀開門簾,進了屋子。李家妻妾便紛紛知趣的起身,各自回屋,單獨留了老爺與長公主。
李佑先飲了幾口熱茶,偷偷瞧了幾眼,發現她居然心情不錯,沒有半點內疚負罪神色,真是令人不爽。於是板著臉問道:“你來有何貴幹?”
“聽說貴府缺少薪炭,特意給你雪中送炭。”長公主邊答邊察言觀色,見情夫沒有擺出清高樣子拒絕接受,她也放下心來,看來沒有因為她坐視友軍蒙難不動如山而真生氣。又開口問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李佑一本正經的答道:“雖然無官一身輕,但也要別求生計。本官…在下計劃先去經營生意,將京城銀號開張起來。等過幾個月這邊步入正軌後,便舉家南下回蘇州府去,然後在那邊開分號,如此便形成京城、揚州、蘇州三地聯號。此後便安守家業養兒育女,做富家翁逍遙度過餘生,順便為我大明的文化藝術事業做出自己的應有貢獻。”
歸德千歲聽到情夫的“人生規劃”,忍不住“撲哧”的笑出聲來,“真真是滿口胡言!我不信你這官迷捨得拋棄官身去當富家翁,你怎麼不提將三品世職和金書鐵券還給我朱家?不然這算什麼富家翁?”
“怎奈朝中無人宦海險惡,不好做官。”
“說來說起,你還是埋怨我不肯助你麼?我可是照著你的話做的,你又不滿意了。”
李佑沒聽懂,抬起眼皮問道:“我說過什麼?”
歸德長公主很無辜道:“前陣子,你勸我今後多為自己著想,我這不就聽了你的話?因而今次就為自己著想了,小小自私了一次,結果又招了你抱怨。你們男人心思真是善變。”
你才心思善變!被倒打一耙的李佑氣得牙癢癢,但仔細想過,發現情婦這話有點道理。
隨著天子親政,圍繞天子的內宮、內廷、外朝的各種架構便也逐漸成型,擺脫了太后秉政時期的非常規狀態。
但在常規的傳統模式裡,沒有公主插手的地方,現在長公主也就憑著過去十年積攢的個人威望發揮一些影響力,但積蓄總有花光的一天。她新創少府,也算是一種未雨綢繆、另闢蹊徑的做法。
如果內外有序。各行其是,或者一方獨大超級穩定,那她這個長公主就只能遠遠地看熱鬧,沒什麼藉口。可內外紛爭、僵持不下,情況便不一樣了,她便有機會渾水摸魚。
因為放眼整個京城,只有她具備同時插手外朝和內宮、並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