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期。”
李佑低頭仔細看了看黃公公的簽名畫押,聞言抬起頭,滿臉訝色:“你說什麼?誰準你走了?”
黃公公愕然,“話已問完,其餘自有上裁,李大人還欲強留我?”
李佑嘆道:“黃公公方才說得好!很敞亮!可是你雖然對陛下忠心耿耿,但也不該用卑劣手段行事!採購煤炭當以理服人,不能倚仗宮中勢力,強逼別人幫你囤積居奇!”
什麼?強逼?黃公公真心聽不懂李佑所言,好像哪裡不對頭…
李佑猛然從公座上站了起來,走到黃公公面前,對他痛心疾首道:“你很有才幹,辦事也得力,但這次確實辦錯事而不自知,本官都為你可惜!
你依仗勢力強買強賣、欺行霸市、逼良為奸,百姓只道是天子之意,敗壞的都是聖天子愛民名聲哪!幸好被本官早早查獲,波及尚還不廣,否則待到城中有百姓因此凍餒而死,那就悔之晚矣!”
李佑這話聲音夠大,周邊百姓聽到,又是一陣嘈雜的叫喊,有罵“閹賊該死”的,有大喊“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的。
此刻黃公公再蠢也醒悟過來了,李佑這是找不到破綻,就想對他進行無恥的栽贓陷害!什麼強買強賣欺行霸市逼良為奸敗壞天子名聲,都是李佑找來的罪名!
他張嘴要說什麼,卻見李大人抬起手,指著周邊厲聲喝道:“黃庸!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民意如此,民情沸然,你還膽敢狡辯!”
見這位年輕大人好像很夠意思的樣子,周圍百姓更加賣力的喧譁鼓臊,聲音沸反盈天,估計能震出幾里地去。如果距離再近點,唾沫幾乎就淹沒黃公公了。
這簡直就是黔驢技窮開始撒潑打滾了!黃公公心裡嘲笑了李大人幾句,忽然又擔心自己被那些情緒已經被煽動起來的民眾撕成碎片。抱著矛盾心思咬輕聲斥道:“李佑!你無憑無據,煽動民眾圍攻中官,我要進宮向陛下彈劾你!”
李佑皺眉道:“什麼無憑無據?你自己畫押供認,轉眼就忘了?”
黃公公氣極反笑,“白紙黑字,你也敢顛倒乾坤麼!”
“高掌櫃供稱你逼迫他簽了訂購存煤的合約,並強迫他幫你聯絡其餘煤鋪。你簽名畫押承認高掌櫃的供述確實無誤!如今還敢後悔麼!”
黃公公腦中像是響了一聲炸雷,整個人都懵了,這李佑堂堂的正五品文官,居然在問案時如此卑鄙無恥的使詐!
黃公公的慣性思維認為高掌櫃供出的就是如何囤積居奇的過程,這點細節足以讓高掌櫃交待過關,對於其它事情,高掌櫃自己都不知道,也說不出什麼。以上都是事先商議過的口供,他簽名畫押承認的是以上事實!
但黃公公根本沒想到高掌櫃居然捏造事實並反咬誣陷他!更可恨的是,他自己陷入當局者迷,而李佑又有意識的加以誘導,所以他才痛快的簽名畫押,承認高掌櫃供述都是事實,但這個事實與他所想的事實不完全是一回事!
外人都說太監不是好東西,這他孃的全是不明真相!氣血湧蕩在心頭下不去,黃公公雙眼欲裂,把風度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狂性大發的上前一步,劈手抓住李佑的官袍衣領,尖厲的罵道:“你這狗官,騙子!小人!奸賊!”
黃公公罵李大人罵得狠,但周邊百姓罵黃公公罵的更難聽,沒法子一一細表。既然有人代勞,李佑也就風度翩翩的不回罵了。
隨即有護衛按住了黃公公,並隔開了他與李大人,將黃公公拖到了幾步外。李佑好整以暇的理好衣領,冷聲道:“本官並沒有用刑,也沒有任何強迫,你自己主動簽名畫押招認,如今後悔了也怪不得別人。”
黃庸咬牙切齒道:“假的就是假的!”
你若心中無鬼,真正做到了問心無愧,又怎麼會上這個當?李佑無所謂道:“你在宮裡也做了這麼些年了,還不清楚真真假假本來就不是那麼重要嗎?無論真假虛實,有人願意相信就行了。看看周圍這些民意,你還不知道你就是錯的嗎!”
黃公公像被澆了一桶冷水,他很知道李佑所言是對的。就像他企圖打著為君分憂盡忠職守的旗號,囤積煤炭牟取暴利一樣,別人知道這是假的,但也得當成真的,並且沒人敢說這是假的,包括李佑在內。若說這是假的,就等於是說皇宮冬季不需要煤炭似的。
而現在李佑不過是以同樣的道理,另闢蹊徑製造點罪名,換了個花樣還給他了而已。就憑今天這些狀況,只怕別人都會認為他和高掌櫃的供認是真的。
李大人見黃公公略微安靜了下來,再次彷彿漫不經意的問